看到方御使如此激动,卢植也不惯着他。
“方御使,我且问你,吾这案宗简要,快马加鞭,也是昨日才送到,没想到方御使这个传闻也真是快的。”
方御使一听,心中一慌,不过还是狡辩道:
“吾这是一远房亲戚,亲口告诉吾的,怎么就不行呢?”
卢植淡淡地说道:
“方御使,你祖籍泰山郡,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夫人也是本地人,也不经商,交州离泰山郡,足有数千里,我倒想知道你哪位远房亲戚,长了顺风耳。”
方御使听完,直接慌乱了起来,眼睛一直瞟向袁槐那边。
此时,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肯定有人授意。
卢植继续说道:
“吾也感觉蹊跷,臣这还有一封卷宗,讲得是士颂刚到交州第一天,就有两百余死士,试图刺杀,好在广信伯命大,没有受到损伤。
而且从祸首家中搜出大量书信,估计这几天就会送到雒阳,此事牵扯甚大,故而广信伯并没有拆开书信,还望陛下彻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刺杀秩两千石的重臣,到底何人敢如此行径。
卢植不怀好意地看向方御使,方御使哪知道这件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用几息,就已经满头大汗,要是查出来,此事与他有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卢植高声喊道:
“方御使,意图抹黑忠臣,臣怀疑方御使与刺杀有关,按律当满门抄斩,夷灭九族。”
方御使一听,直接吓得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臣有罪,臣不该听信谗言,但是臣绝对不知道此事,臣…….”
韩说瞬间出来补刀,说道:
“方御使心怀诡念,图谋不轨,臣附议。”
不少人看明白过来,以前与士燮有过交往,还有士颂刻意结交的臣子,都一个个出来“复议”!
方御使知道,不管如何,这锅不能背,万一背了,自己这个小家族,哪还有未来。
于是,刚想鼓起勇气站起来,太傅袁槐站了出来,说道:
“陛下,此间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就算彻查,也需要些时日,但此事非常蹊跷,应先将方御使下狱,等证物送到后,再行审议。”
袁槐出面,一众与袁槐较好,或者说是袁槐的门生故吏,纷纷附议。
刘宏看戏看了半天,知道现在是需要自己决策的时候,看到卢植和袁槐为首的两帮人,沉吟了片刻。
“众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不妨先行收押方逢,派人先前往交州,探明真相后,再行顶躲。
尚书台散朝后,拟定合适人选。”
刘宏此话一出,便定下基调,这事情也就这样了,至于查出什么结果,谁知道呢。
方御使一脸颓废得看着众人,自己该如何办?
考虑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没想到被旁边人踢了一脚,对他摇了摇头。
方御使知道,目前只能这样,如果自己再行变议,对自己可能越来越不利。
方御使廷尉带下去,直接关押在大狱。
可笑的是,这间牢房,就是曾经士颂反抗阳球,被关押的那间。
其实,所谓的来往书信,并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在纸上。
但是士颂说有,谁知道书信上写得什么。
散朝后,刘宏带着张让在御花园散步。
这个时节,桃花盛开,颇为艳丽。
刘宏停留在一棵桃树面前,看着这颗桃树,对着一旁的张让说道:
“让父,你说这桃树确实好看,为何枝蔓如此之多?”
张让眯着眼,片刻后弯着腰,说道:
“是好看,但是好看的事物,总喜欢争着抢着要更多的空间,您看旁边的桃树,桃花开得一点都不繁盛。”
刘宏点了点头,对着张让说道:
“让父,你让人把这颗桃树的枝蔓砍掉,连根一起送给袁太傅,如此美景,应与众臣一起欣赏。”
这棵桃树遭受了无面之灾,被侍卫们送上了袁府。
圣上送花,本是表达对下臣的喜爱。
但是,袁槐看到桃树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桃树光秃秃地,只有主干,其它枝蔓被砍得干干净净。
这是寓意着袁氏党羽太多,就如同这枝蔓一样,如果不再收敛一些,就如桃树一样,被连根拔起。
在雒阳城一处宅院内,陶然和文殊、邓伯在房间里密谈,之前的那些卷宗,是通过四行商会第一时间送到陶然手里,陶然看到士颂留给他的书信后,直接拿着卷宗,送到了卢植手里。
他与卢植密谈良久,到时候有人发难,该如何处理。
同时,邓伯和文殊带上礼物,悄悄地送往那些与士家交好的官员,不需要他们冲锋陷阵,只要在事情明了之后,站队即可。
此时,三人听完手下汇报上午朝会的事情,听完之后,邓伯一拍大腿,说道:
“就这么放过他们,明眼人都知道这袁老头有问题。”
陶然却不以为意。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士家毕竟关东世家,他们抱团取暖,一时间动不了。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们提了个醒,交州不是他们染指的,如果再敢乱动,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他们应该会收敛一段时间,吾等也不能放松警惕。
文殊,天眼渗透得如何了?”
文殊说道:
“现在时间太短,很多还只是刚入他们的宅院,还没有取得信任。”
陶然:“进度得加快了,最迟年底,我要知道这些人,晚上睡在哪里,说的什么话。
必要时候,可以使些手段。”
文殊领命道:
“在下了然。”
当晚,大狱大牢,方御使直接死在狱中,留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是自己授意那些家族袭击士颂,想通过扳倒士颂,为自己扬名。
不过,这封信疑点重重,却最终到方御使这边截止。
方家被没收所有田产,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为官。
为何袁槐要盯上士颂,还得说起袁家两兄弟。
袁术和元绍,在河北和张宝对峙,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战绩,甚至吃了不少败仗。
这个履历很不好看,刘宏已经数次提出自己的不满。
原本袁氏兄弟不用趟这个浑水,但是袁家兄弟和士颂相比,除了身份高些,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袁槐怕,再过几年,士颂从交州回来,要经验有经验,要战绩有战绩,以后平步青云,袁家兄弟,谁能和他媲美。
除掉士颂一切迎刃而解。
交州这些年改变,虽然士燮一直藏着掖着,但是袁槐也不傻,能听到看到一些东西。
这次粮农南迁,那一船船粮食,就是最好的证明。
整个士家,只要除掉士颂,再除掉士燮,整个交州就是他们的盘中餐。
虽然,交州行动失败,但是想好了后招,今天早朝,先入为主,先把罪名安上,一切都好办。
但是,士颂的安排,加上卢植的力挺,直接让他们的计划付之东流,甚至还引起了刘宏的猜忌。
这下可好,此后再想有动作,必须更加周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