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贵端起一杯酒来,高高地举起,敬着魏震东,说:“神医不要一杯酒不喝呀?这杯酒你得干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们恭候着!”
“我说了,我不是神医,别叫我神医,另外我开车,滴酒不沾。”
“那就让村长代替,刘村长代替喝了吧?”
刘芸接过酒杯,一仰脖,一两半的白酒下肚了。
刘芸起先是不会喝酒的,当上了村长,有好多应酬,尤其是到老乡家开展工作,你要是不喝口酒啊,没法交谈,人家也不勒你这壶。
后来,经老村长的开点,刘芸开始尝试,一点一点的,现在喝个半斤八两的没问题。
赵雷和杨磊看着刘芸这大酒量,喝的香,馋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俩人站在好,腿肚子稍一动弹,啪的一马鞭抽过来,打在身上,还老往一个地方打,打出了血印子。
酒桌摆在炕上。
坐在炕里头的是路顺宝和赵德贵。
坐在炕边,一条腿盘在炕桌角,一条腿耷拉在炕沿边的,是魏震东和刘芸。
炕对着靠后墙跟儿是一个红板大柜,在炕沿和柜中间,稍微靠柜点的位置,有两个相对的木凳,一个木凳上站着一个人,脚尖刚够着凳面。
两个人相对,一只手被绳子绑着,吊在了顶棚上,一只手拿着马鞭,随时准备互相抽打。
抽打条件是,看谁的脚尖要离开凳面时,鞭子声响起。
“这是家法,咱们喝咱们的,习惯了就好!”
赵德贵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说的刘芸冒火,端起酒杯来就干。
“好酒量!好酒量!”
“今天我要喝个痛快!”
刘芸本不打算喝酒,不吃饭走才好呢,让到这儿了,不吃就走,缺个礼,开始做魏震东的工作,吃口再走。
魏震东的工作很好做,因为魏震东要把路叔拉回去,主要看路叔的,吃不吃的都行。
路顺宝说不清道不明,稀里糊涂地就到了村长家,还正赶上村长回来,一搭话,跟着就去了菜地,亲自采的菜,没关系也成了关系深厚,不吃就走,讲不过去。
路顺宝留下来吃饭,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可这三人谁都没有想到,赵德贵把事情弄得挺复杂。
这是让吃,还是不让吃呢?
滩河市可没听说过这样的家法儿,两个人脚尖站凳子上,互相地抽打,再说了,现在谁还给你玩家法?
这是一个羞辱人的狠招。
“这他妈的俩小崽子贼人,不学好,尽给我败坏栅栏村的名声,多亏两位前来制止,不然到最后不可收拾!”
刘芸就是要拿出酒量来,把栅栏村的村长灌趴下,得胜回潮。
“咱们几个,路叔随便,小东子开车不能喝,就咱们两位村长,来上个‘百八十亩’没问题!”
滩河市喝酒人有个说法,不知道打哪传来的,流传了几十年了,都好用多少亩说事,一个是爱土地,有多的意思,说起来豪爽,给酒桌助兴,实际上这个“亩”有讲究,比如一亩,就是用手指头掐住酒杯,看外面的刻度,大致的喝下去一手指宽为一拇(亩)。
赵德贵是赵德旺的亲弟弟,是赵雷的亲叔叔,是多年的村会计,有点滑头,见路顺宝时不认识,一问话,才知道是神医的老爸,这怎么可以怠慢,以当地村最大的礼节就是请吃饭,立马领着路顺宝去了菜地。
给刘芸打电话就是村长间的一个情面,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存在着一个重要人物,比演大变活人魔术厉害多的人物。
坐到炕上要吃饭了才讲起这个故事,两匹被烧成骨头架子的马,奇迹般地活了,顿时就给赵雷打电话,让把活了的马牵过来亲验。
“哎吆哈哈,真是哎,这怎么说呢?我今天到市里,就是去处理这件事儿的,马会长这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噌我,真拿咱们栅栏村不当个村,真拿我这个小村长子不当个村长,非要上纲上线,说查到了我村的参赛选手要搞破坏,把个临村的高人曹怀仁抓起来了,他都招了,说是明天就要传唤两个他妈小兔崽子呢。”
几个人对他的这种说法,不感兴趣,要不是路叔在这儿,肯定不留下来听他唠。
“好了,现在趁着有威望的刘村长在,还有这位高人,不是,高人算什么呀,不值一提,这位是神人,不,神医人,当着你们的面,我要动用家法,收拾收拾这俩小兔崽子!”
刘芸听出来了,这是让她去和马会长说好话,意思是还要参赛,趁着热乎劲儿,把目光递给了小东子。
魏震东明白刘芸的意思,说:“你动用家法我没意见,这俩人也得有人教训教训,不过,我先把话说明白了,这马是我给救活了,这可不是有病刚死救活,是已经死的就剩骨头了救活,所以这马是不能剧烈运动,要是再参加比赛,必然散架子,赛手肯定没命,你们信吗?”
“信!信!当然信!”
“你信不信的都没啥,这两匹马一到现场,肯定把你们的阴谋暴露了,还有两位也会被抓住,最起码这两位是帮凶!”【1】
【6】
【6】
【小】
【说】
魏震东知道,赵德旺和杨纪德已经偷偷溜回了村子,在马圈石槽子里趴着呢,身上盖满了干草叶,怕就怕有人找上门来。
赵德贵事先真不知道这件事,好在他现在知道了也不晚,顿时取消了保护这两家人的打算,说:“好吧,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
魏震东说:“我已经办完了,如果路叔不走错门,你不回来的话,我们早回去了。”
“哎吆,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那什么,这两匹马我们养不了,您看我们应该……”
魏震东说:“我告诉你们吧,这是两匹普通的马,谜底也不是我给救过来的,是原本两匹马就没离开过栅栏村,一直在放牧区吃草转悠,正好,刚才是让我给呼唤回来了。”
屋内所有人,就连刘芸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魏震东,不知道魏震东打哪里冒出来的这个说法?
魏震东见都看着他,慢吞吞地说:“你们都已经知道,狼牙针不是真的,是一条蛇变化出来的,当然在赛道上跑的马,也不是这两匹真马,是……唉,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魏震东真的是一时疏忽,泄露了一点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