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震东说完,头脑嗡的一下,头一耷拉,险些杵倒在桌面上,然后自己警觉,抬起头来。
“现在喝了几亩了?来,接着喝!”
刘芸喝多了,魏震东就在她眼前,低头耷拉脑袋的动作愣是没看清,就以为有人端起酒杯来要和她喝呢,高兴地嚷了起来。
路顺宝见赵德贵掐着酒杯,端起来不往嘴里喝,把鼻子尖挺出去,直接往鼻子尖上倒。
这位也是拼了,再喝下去够呛。
路顺宝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桌面,说话了。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有时间我们再过来,接着喝!”
栅栏村这个小地方和别处喝酒不一样,别处是不攀酒不灌酒,让到是礼,喝酒喝个气氛,这里不同,这里是看谁量大,谁把谁灌趴下,谁就是最能的。
赵德贵说:“不行不行,接着喝,看谁服?”
路顺宝又拿起筷子,又想敲桌子,一想算了,我都这么没礼貌了,你们怎么还喝?大风小说
敲吃饭桌子是最不礼貌的行为,可在栅栏村这一带,有人尤其喜欢敲桌子,在孩子学习不好的时候,有人就喜欢拿这个来吓唬。
路顺宝算是屋里最清醒的人了,看看地上凳子上的俩位,头低着在睡觉,偶尔还有呼噜声,再看看两位喝酒的都不清醒,不明白魏震东酒也没喝,怎么也迷糊起来?
路顺宝对地上这俩小子把他关到地窖,一肚子憋屈,一肚子气,一开始看到用这样的家法惩罚这俩小子,也算是解气,可是扩大了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听说马的事,狼牙针的事,认为是在听故事,没当回事。
路顺宝怎么出的地窖,怎么去的赵德贵的家,又怎么去的菜地,如果有人问,他都回答不上来。
这样发生就这样发生了,找那个原因干嘛。
像是忽然的清醒,也像是忽然的转变,路顺宝心软了,桌子也敲了,也不见有人和他恼火,于是,他手扶苇席,打魏震东身后出溜着下地,趿拉上鞋,过来给赵雷和杨磊解绳子。
“承认错误就得了,该吃饭吃饭,你们俩醒醒,叔不怪罪你们!”
把挂在墙上的绳子套解开,被吊着顶棚的手臂不下来,这个他懂,这是赵德贵在顶棚上挽了个死扣,怕这俩小子逃跑,有力气的,猛地一拽,能把顶棚横板拽下来,有横杆在,人跑不利索。
“醒醒嗨,你们俩别睡了,叔来救你们了!”
两个人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路顺宝,手一松从凳子上下来了。
路顺宝看着两个人手抓住的绳子头,心里恶狠狠地骂:“奶奶的,这也是假的,这赵德贵也弄骗局!”
赵雷和杨磊跳到地上,不理路顺宝,两个人瞪眼看着,都是不服气的状态,看谁能胜过谁?
路顺宝看不明白,这两人是靠看谁坚持的最久,坚持了下来,两个人假装睡觉打呼噜,其实心里都在恨刘芸,你在这里意思意思得了,还真喝啊,越喝越没完了。
这俩人的馋虫早出来了,要是没有魏震东在,早就跳下来一起喝了。
两个人看着看着,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偷眼看魏震东,这人和他俩一样,头低着,看似没精神,其实是在练功,练的瞌睡功,能看出一物降一物,这女的专降这男的。
没人搭理路顺宝,路顺宝得搭理她们,先给两位比划比划手,让两位该走走,该上桌吃饭吃饭。
两个人站着不动。
路顺宝走到桌前,拿起一双筷子,在魏震东的头上“啪唧”就是一下,魏震东一激灵,醒了。
刚才路顺宝、赵雷、杨磊没有猜对,外人无法猜对,魏震东这种状态是受到了惩罚。
淤泥滩的机密是不可以外泄的,魏震东犯的这点小错误,引来了大麻烦,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不知是谁?是什么人?是什么物?把他和淤泥滩的沟通切断了!
也就是说,刚刚得到帮助的他,已经失去了淤泥滩的帮助,他将无法再联系到鼠老板了。
魏震东受到的惩罚是不能说的,是刚才在迷糊中,清清楚楚给他展示的,如果这个展示反应给师傅,他真是替师傅丢脸。
“走吧我们!”
魏震东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都不敢大着声说了,在恨自己的时候,也怨刘芸。
酒桌上喝的酒多,话就多,话多语失,要是能回到开始上桌,吃口饭就回,也没这个事!
魏震东说出去这句话,没起浪花,说明他魏震东声音里,缺少了威力。
“走吧我们!!!”
这声音够大的,几乎是站在山头,喊正在低洼处吃草的牲口,这声音出自路顺宝之口。
“啊?走?”
刘芸抬起头来,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却抬腿下炕。
“不能走,接着喝,喝不好,我下次都没脸去莲花村!”
魏震东偷眼看赵雷和杨磊,看得出来,这俩家伙是真的变好了,应该给个机会。
俩人看见魏震东偷眼看过来,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又哪里做错了,赶忙低头,真是怕了这位有法术的人。
魏震东见刘芸已把鞋穿好,他出溜下炕,站到地上,说:“我知道不是你们俩主动下来的,是路叔把你们放下来的,怎么不见你们俩谢过路叔?”
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赶忙给路顺宝作揖。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是站嘛了,站糊涂了,多谢解救之恩!”
不谢,路顺宝没气,这一谢,路顺宝气腾地上来,抓起绳子头,猛地向赵德贵的甩去。
“哪有你这样的,大明大摆地骗我,吃我一绳子!”
绳子头奔赵德贵脸上甩去,正好赵德贵夹了口菜要吃,一仰脖,这绳子头绕脖子来了一圈,给勒上了。
路顺宝想松手来着,结果弄错了,猛地一拽,赵德贵一头杵在炕上,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
这是怎的了?
人不行了吗?
有魏震东在啊,他可是能人,有医术!
魏震东“唰”地出了一脑门子汗,这怎么说的呢?他要表达的意思可不是这个,难道这个也不让说吗?
魏震东要表达的意思是:赵雷和杨磊的手,确实是赵德贵给绑的死扣,是他偷偷把死扣解开,让两个人抓住绳头,故意给机会,结果两个人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