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来验证一下我医术如何了。”
秦桑见拗不过他，只好道：“洪水的时候落下了点后遗症，不过不要紧，我正在调理。”
穆萧心头一沉，他语气转温和：“你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吧，我不放心。”
秦桑只好伸手腕给他。
“你可以检查，但结果不要乱出去说。”
穆萧神色一沉。
把完了脉，他沉默了好一阵子。
秦桑若无其事地道：“你医术还是不太精，需要继续深造。最近这段时间有时间的话，就多多跟在我身边。”
穆萧想也没想，答：“好。”
“你不说说检查结果吗？”
穆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师父，我如果说……”
“你还是别说了，我会平安生下小宝宝的。我教你一个新课题，剖宫产。”
穆萧吓了一跳。
听字面意思，他已经懂了这个新课题。
“我可以拒绝吗？”
“你想看我难产死吗？”秦桑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可是短短一句话，砸得穆萧耳膜生疼。
他快哭了。
他检查完之后就知道，他师父的身体现在弱得很，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个孩子。
可他不敢信，不敢说。
好像只要不说出口，这事儿就没发生一样。
半晌，他抱着头，恼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墨忱卿那个混蛋在哪里你知道吧？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秦桑淡定自若：“你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懂医术，回来也不过是徒然跟着着急上火。”
穆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我觉得，他得知道。”
“他回不来。他回来等待他的只有屠刀。”
“将来万一有事，我敢保证，他会做出令你承受不住的事情。”
秦桑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穆萧望着她，一字一句，语气似轻还重，“我觉得，在他眼中，你比苍生更重要。”
秦桑默住了。
良久，她道：“等等再说吧，他现在不能回来。”
穆萧沉默了半晌，双手抹了一把脸，只能接受现实，“你以后课减少一些，也不要太奔波了，需要做什么，吩咐我就行。除了吃喝拉撒睡我不能替你，其余我都能替你。”
“你不要硬撑，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一样，它也许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但它没有你也将继续往前走。”
秦桑知道他说的都对。
她做这些，也不光是想改变些什么，还因为墨忱卿。
她确实想为墨忱卿做更多。
想改变这个世界的是墨忱卿。
他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有时候，秦桑很想告诉他，朝代的更迭，有它自己的规律，人类并不能从前车之鉴吸取到经验教训，他们中的大多数，始终为了占有而活。
他想做的，放到历史长河里，不过是一段没有温度的文字。
但秦桑明白，这些，她不说，他也很清楚。
可他还是执意去做，不是因为想留下什么千秋万代的名声，只是因为，他不想见众生受苦。
他就像一盏夤夜里的灯，孤独又倔强地亮着，只为照亮黑夜里的那一段路。
她想陪他轰轰烈烈干一场，不管结局如何，陪他绚烂一场。
洪水是个意外，那水又脏又冷，加之那段时间她心情焦躁，又怀着身孕，身体终究是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既然是不可逆的，除了多为墨忱卿做些什么，她没有什么路好走了。
“我知道了，以后有事我会找你的，你赶紧做你的事情去吧，下午课要开始了。”
她将穆萧撵了出去。
她心情实在不好，看看下午自己还有一节课，只有白劫是空闲的，于是去问白劫商量，调换了课程，她坐上马车回府了。
已经数日没回府的她，受到了府里人的热烈欢迎。
晚上，厨子特意做了一桌山珍海味给她，嘱咐她多吃点补补，都瘦的不像话了。
她借花献佛，让墨平去请了燕春堂张掌柜来。
张掌柜准时来赴约，还给她带了礼物。
秦桑看见礼物，眼睛都亮了，忙把礼物接了过去。
碍于张掌柜在眼前，她强忍着没有当场打开。
张掌柜笑着道：“都是些补品，对孕妇尤其好，世子妃不妨让厨子做些来吃。”
“多谢张掌柜，回头我一定多做来吃。对了，张掌柜，第一批成药已经做完，您可以让人去厂里取了。”
“这可太好了！明日我亲自去！”
两人闲聊了些生意，张掌柜终于把话说到正题上来：“世子妃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在下？”
秦桑犹豫了一下，“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要问。”
“那世子妃要不要看一下在下送来的补品？”
秦桑早就想看了。
她状若寻常地把锦盒拿到面前，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时心情。m..cc
张掌柜没说话，静静等着她。
她不那么利落地开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花胶。
这个时代，这的确是珍贵的东西。
秦桑每一个花胶都翻看过了。
一无所获。
她甚至还掰碎了几个，薄薄的花胶根本就藏不下什么。
秦桑丧气又焦急地看向张掌柜，“你让我看什么？什么都没有！”
张掌柜调皮了一下：“我让您看花胶呀。”
秦桑皱眉瞪眼，“老张啊，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生意了？那我第一批成药可就找别的买家了！”
“别别别，跟您开玩笑呢，您想要的东西，今次没有放在补品里面。”
张掌柜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鼻烟壶，从鼻烟壶里抽出了一个纸团，他将纸团搁在秦桑面前。
秦桑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张掌柜道：“本来昨日就夹在货里到了，但是学校耳目众多，又有白劫那头老狐狸，在下没敢去，可巧世子妃回来了，可见是和世子心有灵犀的。”
秦桑眼眶忽然红了。
“心有灵犀个屁，他要是和我心有灵犀，我怎么连做梦都梦不到他？”
张掌柜忍不住笑了，“这话说的，忱卿世子难不成还会离魂入梦术不成？”
秦桑扁扁嘴，把那纸团打开了，只见上面两行小字：安好，勿念。照顾好自己。
渣男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