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连连摇头，哭着说：“昨天，他们一群人去，硬是把聘礼塞到院子里就走了，小妹……小妹说她死也不嫁，今天……今天一早，就没见她人，我……我找不到她，只好……只好……”

    只好来找赵松。

    荆红妆只觉得眼前发黑，抓住她的手说：“陈奶奶，你先放开他，跟我回去。”【1】

    【6】

    【6】

    【小】

    【说】

    “不！不行，我的小妹……”陈大娘拽住赵松的领子死不撒手。

    大家见荆红妆居然给赵松解围，说不出的新鲜，一下子议论纷纷。

    这陈大娘是石门沟的，难道陈小妹和陆垣有什么关系？

    不然荆红妆又怎么可能帮赵松？

    荆红妆懒得理会别人，一只手抱着陈大娘，连声说：“陈奶奶，现在找到小妹要紧，我保证，这狗男人跑不了！他要是敢跑，我带你把他家烧了祖坟扒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房子拆了。”

    所有的人：“！”

    这个狠，赵松敢跑，七大姑八大姨都得把他扭回来。

    陈大娘却没听到后边那句，只听到“找小妹要紧”就松了手。

    荆红妆拉着她就走，大声喊：“散了散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也是来看热闹的？

    大家心里嘀咕，可没人敢惹她，让出条路，看着她走远才七嘴八舌的追问怎么回事。

    赵松嘴硬说：“那陈小妹自愿和我好的，我没娶她没嫁，我去提亲怎么了？明明是这陈大娘后悔，想昧我们东西！”

    旁边李月梅也嚷：“对，明天我就去把东西要回来。”

    赵松大声说：“要什么东西，老子要人！”

    要人？

    没听到陈大娘说吗？

    陈小妹说死也不嫁，今天一早就没了人影儿，这都中午了，活不活着还不一定呢。

    荆红妆半扶半拖的带着陈大娘回了自家院子，陆垣一眼看到，一下子从树下跳起来，快几步迎出院子，惊讶的问：“陈奶奶，你怎么来这里了？发生什么事？”

    “进去再说！”荆红妆沉着脸说，扶着陈大娘进了院子。

    他们这处院子没有和村子里的人挤在一起，而是单独建在河滩边儿上，左右没有邻居，也不用进屋子避人，荆红妆就扶着陈大娘在院子里坐下，认真的说：“陈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详详细细说一回，我们才知道要怎么办。”

    走这么一段路，陈大娘的心情也稍稍平静，点点头，开口就说：“那天小妹碰到那个畜牲……”

    “哪天？”荆红妆打断她，“还有，怎么碰到的？”

    “初一那天，小妹去赶集，回来抄了小路，在山上碰到他。”陈大娘说。

    初一？

    荆红妆吃了一惊，抬头向陆垣看来。

    陆垣更是一脸震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初一，就是荆红妆设计赵松那天，赵松被他们两个痛打一顿，落荒而逃，正是快中午的时候……

    而他逃走的方向，翻过山梁就是石门沟。

    想不到，竟然遇到小妹。

    陆垣又悔又恨，咬一咬牙说：“然后呢？”

    陈大娘并没有注意两个人的表情，抹一把泪，接着说：“小妹见他一身是伤，好心给他包扎，哪知道他……他……”

    陆垣咬一咬牙，不忍再听下去，低声问：“然后呢？”

    陈大娘摇头，低声说：“后来，他又来一次，小妹没有理他，可是他厚着脸皮，就说要娶小妹，在村子里大吵大闹，现在……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都知道小妹被他祸害了……”

    荆红妆听到这里，重新问：“说他祸害了小妹，没有人看到，是他自己说的？”

    陈大娘点头，又说：“气的小妹直骂，骂他无赖，说他是臭流氓，说她死也不会嫁，可是他就是口口声声和小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摇摇头说，“然后，昨天他妈就带着人上门，送了聘礼就走了。”

    荆红妆细细琢磨一会儿，又问：“陈奶奶，你是说，昨天李月梅送了聘礼，今天早上小妹就不见了？你有没有找过，是不是上了山，或者到地里去了？”

    “没有没有！”陈大娘摇头，“我都找过了，找不到她才来的这里。”说着又抹眼泪。

    陆垣听的直咬牙，低声说：“红妆，你陪着陈奶奶，我去找小妹！”说完起来要走。

    荆红妆一把拉住他问：“你上哪找去？”

    “不管是哪，我一定要找到！”陆垣摇头。

    荆红妆说：“先问清楚才好找，你没头没脑的不是瞎找？”

    陈大娘哭着摇头：“小妹说死都不嫁，隔这么久，我只怕她……怕她想不开……”

    “陈奶奶！”荆红妆低声喊，摇摇她问，“你有没有查过，小妹走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还是只有人不见了？”

    陈大娘仔细想想说：“带走了几件衣裳。”

    带了衣裳？

    荆红妆心一松，立刻说：“陈奶奶，你别急，小妹应该只是逃婚，不会寻短见，你先别急。”

    “真的？”陈大娘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棵稻草，急忙抓着她问。

    荆红妆说：“她要是寻死，拿衣服做什么？既然带了衣服，肯定是跑了，我们想想，她能跑去哪里，才好去找。”

    对呀！

    陆垣发现自己气糊涂了，连这一层都没想到，又坐了回来。

    陈大娘满脸期待的看着荆红妆问：“红妆，你说怎么找？”

    荆红妆问：“陈奶奶，小妹有没有读过书？什么水平？”

    “读过！”陈奶奶点头，眼神又跟着一黯，叹气说，“只跟着大队的私塾学过几天，勉强小学毕业，那边没有中学，到镇上又远，就回家挣工分了。”

    陆垣补充说：“她只有小学文凭，可是文化水平可以到高中。”

    荆红妆一脸惊讶：“高中？”

    这差的有点远。

    陆垣对她都没有这么高的评价。

    陆垣点头说：“我教的，所以小妹总喜欢跟着我，也不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

    原来如此！

    荆红妆点头，又问：“那她在别的村有没有交好的同学，或者别的小伙伴？”

    “有！”陈大娘还没答，陆垣就已经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一会儿我去问。”

    他不想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