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是不可能走的,那些官差已奉齐大人之令严加看管隔离营里所有人,怎么可能会让林医令出去。
然而,他们低估了林医令的碰瓷程度。
只是才拦了林医令几下,林医令就哭嚎着直接往他们身上撞,惨兮兮的叫道:没天理了啊!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竟然欺负我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林医令边控诉边用衣袖抹眼泪。
老夫的要求过分吗?不就是想要个看的顺眼的人保护老夫。就这么一个简单要求,你们还推三阻四,真是太过分太欺负人了,亏老夫还累死累活的帮你们治瘟疫呢!行,既然你们是此等背信忘义之人,老夫不治瘟疫了!将来李知府问起,看你们如何担这重责。
到时候老夫更要问问李知府,他是如何带兵,如何做人的!看以后还会不会有郎中敢落户金陵城!
林医令掐腰怒瞪几个官差,直把他们说的是晕头转向,无力招架,这动静还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指指点点的视线看的他们脸都绿了。
楼梯口蹲着的林溪简直是叹为观止,暗暗给林医令竖了个大拇指。
论不要脸,姜还是老的辣。
林医令还要再说,那官差们认输了:林医令,行行行,我等这便去请示齐大人的意思,您稍安勿躁。
林医令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是李知府官大,还是他齐大人官大?老夫要你们现在就去把钱仁杰请过来,再耽误老夫,将来老夫必定在李知府面前参上你们一本,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官差们闻言,吓得腿都要软了,赶紧赔笑脸请林医令入室稍坐,其中两人赶紧慌忙离开去请钱仁杰过来,剩下的则挂不住脸,呵斥其他人立马进屋不准再看。
林医令冷哼道:算你们还识相。看在这份上,将来老夫会在金陵李知府面前给你们美言的。
官差们这下喜出望外,要是在李知府面前得了脸,那不比跟着齐大人要晋升的快啊!
当即,官差们望着林医令的眼神殷切又讨好,态度别提多恭敬了。
林医令正要往前走,忽的指着院门口: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官差们齐齐看过去,林医令,没什么啊。
林医令背着身后的手猛挥,示意林溪借此机会赶快下楼进屋,道:怎么可能没有?老夫方才分明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经过,别是隔离营出了奸细吧?你们快去看看,大好的立功机会啊。
官差们本不欲理睬,挺到这话,一个个忙不迭的过去了。
楼梯口的林溪赶紧跑下来,踮着脚尖,两手提着衣摆,像耗子一样悄无声息的飞快冲进房间。
林医令这才干咳着道:你们去仔细搜查,记住,找着钱仁杰立刻带过来,绑也得给老夫绑过来。至于这事,就不必让日理万机的齐大人知道了,免得他责怪你们,别说老夫没替你们着想啊。
说罢,林医令没看官差们的反应,也立即转身,耗子一般窜进房间里,哐当摔上门。
好在林医令摔门在药庐是常事了,没人会觉得不对劲。
林医令看着从柜子后走出来的林溪,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老夫差点就诓不住他们了。
林溪神色古怪:是吗?老头,我看你这做的颇娴熟啊。你以前真是郎中吗?
什么话,老夫自然是了。林医令义正言辞,但是老夫是治他人病,又不是自己有病。遇到非常境遇,老夫当然要随机应变了,不然不是纯纯脑子有病吗?
林溪嘴角一抽,你赢了。
林医令得意的捋了捋胡子,道:行了,女娃你且说说,找到钱仁杰后该如何。
不知道。
嗯,这倒是个好办嗯?不知道?你认真的??
比珍珠还真。
林溪就地蹲下去,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不过老头你此举甚妙,让钱仁杰主动来药庐见我,就免了我出去后被那姓齐的人发现又抓起来的可能性。
林医令一听,立马蹲在林溪对面,问:抓起来?你做了什么会被抓起来?
林溪如实道:姓齐的派人把我送回来的途中,我甩开了他们,又被周樾带走。估计现在,姓齐的正怀疑我,派人满隔离营的找我吧。
如果齐大人真是内贼,就铁定会抓她。任谁不可能会在这种关头,放走一个可能是变数的人。
林医令表情麻了:那老夫帮你还能活到明天吗?这还不如被那对主仆抓回去呢。
林溪拍拍他的肩膀,等钱仁杰来了,就知道了。这也是周樾给我的提醒。
他给的?那这钱仁杰有何特殊之处?
林医令摸着下颚沉思起来。
林溪随口答道:肯定是他家安排在金陵的人呗。
不。林医令一口否认,周樾他主子,老夫还是有所了解的。只在北方活动,在南方很少安插官阶不算低的官员。钱仁杰怎么有点耳熟呢
林医令忽而一拍脑门,老夫想起来了。
什么?林溪问。
林医令肃然道:那钱仁杰应是军中出身。
林溪:不错,我在姓齐的那听到了。
林医令就道:那便没错了。约莫七八年前,朝廷出过一位极年轻的大将军,还带出过几个年轻有为的副将,后来都随之被封赏任职各方。其中就有个姓钱的任职南方。然而,那大将军一朝出事,原先跟过他的人都遭到了打压降职。
林溪心里一个咯噔。
林医令继续道:若我猜的不错,这钱仁杰就是那个姓钱的副将。据说他忠肝义胆,为人正直。若是遇不公之事,他定会出头。难怪那周樾会跟你提他。如今在隔离营,确只有他可能会伸出援手了。
林溪嘶了声。
也就是说,这人曾是沈忱的部下啊。
那她找他合适吗?
不及林溪想太多,外面有官差回禀:林医令,我等将钱大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