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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过河(二合一)
    黄河远去白云间。

    月照江水失星河。

    景色虽美,但不可避免的要沦为背景板。

    所幸这条黄河足够宽阔,并不会因为双方的一战而改道,也不会因为战斗的余波而改变地形。

    白榆看向了霍秋水,而凰栖霞则是看向了花溅泪。

    别看霍秋水不在大夏十强之列,但他可是活了两百多年的封圣,一直以来都比较低调,但绝不代表他没有实力。

    两位都是武圣阁中的武圣,论真实的实力,理应是更在狂枭之上。

    武圣是放弃了防御的极致进攻,故而不论是花溅泪还是霍秋水,他们都不擅长防守。

    所以这一战的关键,理应是突围……只要能过了这条黄河就算胜利!

    “可一旦这么想,就落入了陷阱里。”

    白榆和凰栖霞几乎同时传音给对方。

    他们在这一点上做到了心有灵犀。

    如果只想着避让、怯战然后绕道,无疑是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来给对方砍。

    就好比两军对阵,总需要冲杀一轮,即便己方数量不占优势,可一旦后退就意味着溃败,宁可强行集中一点攻破对方的左翼右翼突围,也不可轻易选择后退。

    这便是‘势’。

    谁如果先后退,先低头,先想着避战,在势上就天然落入下风,纵使手握巨大优势也会葬送掉。

    即便对方老家的裸水晶近在咫尺,也应该尽可能选择正面压过去,而不是尽想着歪门邪道小偷小摸,这只会导致自己失了智。

    选择正面突破。

    别试图绕路。

    两位武圣联手,哪有什么空子让你钻。

    白榆深呼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握住了狮心枪,既然是要正面突破,那他也不该想着藏私,直接第一时间就翻出了压箱底的招式。

    右脚踏地,顷刻间足下迸发出五米直径的炽烈火环,不过并没有着急跨出去这一步,而是举臂投枪,长枪撕裂虚空,狮心枪在虚空中不断闪现,如同一头吞噬次元的野兽,迸发出的猛兽虚影几乎化作实质,直接扑向霍秋水。

    刀圣左手握刀,右手负后,雁翎刀可单手也可双持,而他仅仅是单手持刀,这个全然放松的动作看不出半点出招的前摇。

    白榆也没等到霍秋水还击,他的身形就紧追在抛出的狮心枪后方三个身位的距离,第二击也已经在暗中蓄力。

    投枪在前方开路,魔枪在后方引而不发,这两招一前一后形成衔接,压迫感极强。

    之前西陵王就是被双枪晃点后露出了破绽。

    有道是陈咬金只会三板斧,但是一招鲜吃遍天,月牙天冲和螺旋小丸子就是突出朴实无华但好用。

    如若这双枪连击还不够,他也藏着第三击。

    霍秋水的左手忽然抖动了一下,袖袍仿佛消失了一秒钟,下一刻……黄河水上多了一道缺口,一条裂缝。

    只有一刀,却发出两声。

    狮心枪悬停在霍秋水的身前半米位置,奇异的停顿住;蓄势而发的必中魔枪也在出手之前就被压制住了。

    白榆双脚踩踏着清澈的河水,水面摩擦力不够,他一路倒退至黄河边缘。

    在他和霍秋水之间,多了深达几十米的裂痕,残留的刀气让这道伤口存在了十秒以上。

    这一刀应该是从下而上,又或者从上而下?

    白榆切换了英灵投影,推演后低声道:“拔刀术?”

    “眼力不错,你或许有学刀的天赋。”霍秋水坦然而认。

    “没有刀鞘也能用拔刀术。”

    “呵……”霍秋水没回答,而是继续左手持刀,将刀浸入黄河水里,刚刚雁翎刀和兵器膨胀时产生的余温也在流水中冷却,空气中飘起一缕白烟。

    白榆看懂了,这拔刀术不是没有刀鞘,而是把流淌的黄河当做了刀鞘。

    这份刀术已经到了他看不明白的境界了,竟能将河流当做刀鞘收容刀意。

    拼招式和境界感悟,显然不是对手,那么就只能多拼些手段了。

    左手虚握,换成义手刀。

    霍秋水见状微微挑眉,在刀圣面前耍刀?

    “临时抱佛脚可无用。”

    白榆不言不语,直接挥刀斩出……他要用的从来不是斩星刀本身,而是借用它驱使弑神的五兽尖兵,就像是手持大纛指挥士兵冲锋。

    第一刀后,他再度跨进一步,劈出第二刀。

    之前使用有些吃力的两兽,如今用起来越发纯熟,有白榆自身灵魂力增长的缘由,也有爱丽榭距离封圣境界更进一步的缘由,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能撬动第三兽的一部分。

    两兽尖兵左右呼啸而去,将黄河水面压低三米,这是顶级的神秘,是足以杀伤封圣的概念。

    而没有圣域的武圣要防御它绝无可能,必须用更强力的攻击将其打破,以攻击对抗攻击,用拼刀对抗拼刀。

    走上霸道路线就意味着如此,他们的容错率要更低。

    同样的拔刀术不可能应付的了这两兽。

    霍秋水默然吐纳,老气横秋,又一次抽刀而出,不过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之前的拔刀术是江水裂开缺口,这一次抽刀是掀起百米浪潮,黄河之水粘黏在了刀上,他抽出的根本不是一把雁翎刀,而是以水为刃,足足四百米长的大刀,扬刀落向两兽尖兵。

    轰——!

    震慑数十里的轰鸣声中,黄河之间炸开一座洪峰,浪潮拍岸,水波高低差来到了惊人的五十米。

    也就在水浪翻滚的间隙中,只有月光才能透过的缝隙之间,白榆迎头挺进,直接潜入水浪中,靠着圣域在周身形成避水领域,跨步踏进,已经来到霍秋水正前方五步。

    继而发动浮光掠影,在进攻的同时闪现至刀圣的侧后方。

    通过闪现来调整自己的进攻方向和攻击落点,这一招通常可以称之为A闪。

    而且还不止一次,是双重A闪。

    虽然攻击只有一次落点,但白榆调整了两次,呈现出三个方位同时进攻的奇特场景,看似就是一个人正在三方面围攻一個人。

    倘若是其他求道类封圣,这时候早已展开了圣域,以封锁白榆的空间跳跃,可惜武圣天生就不具有圣域。

    只要攻击抵达,就是白榆更胜一筹。

    奈何所有人都知道,当你近身武圣的时候,就是你最为危险的时候。

    霍秋水在白榆抵达之前,他就已经左手放开,雁翎刀环绕周身一圈半,从左手持刀变成右手倒提。

    噹——!

    恰到好处的反手刀,刚刚好飞旋到了白榆两次调整身位后的进攻落点,卡住了黑魔枪的枪身。

    但这还没完,白榆另一只手抬起砸向背后虚无处,隔着很远距离,抓住了狮心枪的枪头,用枪尾戳向霍秋水的胸口和腋下。

    双枪一攻一守,亦可切换自若。

    近身搏杀,白榆还真就没怕过谁,而且拥有圣域和守护灵体,他的防御肯定比霍秋水这把老骨头要坚固不少,拼着挨一刀,只要以伤换伤就算胜利!

    ——是我赢了!

    他这个念头升起瞬间,忽然感到背后一股凉意袭来,透过逆流飞上天的水珠上的倒影,白榆看到了背后寒意和直觉危险的由来——是花溅泪!

    她不知何时已经摸到自己背后位置,这时候和霍秋水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靠!

    堂堂武圣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的二打一!

    白榆不得已扭转进攻意图,狮心枪从戳变成拦,一左一右挡住霍秋水的刀和花溅泪的掌。

    两股压力朝着正中央袭压而来,兵器接触瞬间没发出半点声音。

    短暂的寂静后,三人所在周边的黄河水荡起的波峰都被硬生生拦腰斩断,环形的气浪扩散开,将岸边两侧的道路淹没,绿化带和防护杆统统被扭断摧毁,看的市政路政的打工人们双双落泪。

    刀圣改为双手持刀,继续增加压迫力。

    花溅泪也抬起左手,准备落花双掌……她眼中荡漾起了些许斗志,不知是不是打上瘾了。

    显然她根本没想到,以白榆的年龄,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就已经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惊人。

    她抬起的左手上气机运转,一双肉掌在七彩之色的汇聚下,几乎化作琉璃,斑斓的气息萦绕。

    白榆并不好受,两只手一左一右都在不断朝着内部挤压,尤其是左臂……之前的伤显然没彻底好全,表面浮现出裂痕,正在渗出血迹,刚刚买的情侣服此时衣袖破裂,碎裂的布片落在江水里流向下游,就像是飘零的强者碎片。

    他即便试图空间跳跃也来不及了,这样的压力下,根本容不得些许分心。

    好在,花溅泪落下琉璃色布满的左掌之前,凤凰振翅,把黄河搅乱,升起的气流使得三人同时失去落点,花溅泪不得不出掌迎上凰栖霞的偷袭,给白榆腾出了喘息空间。

    凰栖霞一头撞向花溅泪,眼神里藏着强烈的恼怒和羞愤,她通常不会这般情绪不稳定,但这一次她忍不了。

    因为她被花溅泪骗了。

    花溅泪故意和她过招十几回合,继而露出了破绽,假意让她钻了空气,允许她过了黄河。

    凰栖霞也以为自己找到机会,立刻穿过对方身侧抵达黄河对岸,可刚刚足尖踩到河边泥沙地,她立刻意识到被骗了,回过头一看就见到了花溅泪直奔白榆而去。

    对武圣阁双圣来说,留不留的下凰栖霞根本不重要,放她过去也无妨,重要的是把白榆带回去,哪怕打伤了也能治好。

    凰首座被坏女人给当场算计了,顿时气的一头青丝转为真红色,火气上涌,气血涌上脑门,几乎烧穿天灵盖。

    化身火炎流星直接撞上花溅泪,火光狂暴象征她的暴躁,力量之惊人,仿佛不死不休。

    白榆左臂受创,动作不复之前灵敏,同时也注意到了双手持刀的霍秋水正在抽刀。

    他此时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立刻拉开距离,以防被继续连击追打;另一个是选择近距离反击,继续搏杀。

    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且不提武圣的追击距离有多长,一旦拉开距离,就意味着之前的成果全部归零,相当于打了三十分钟的好局突然要重开。

    可交锋至今,白榆都没能看到霍秋水的真正大招。

    每一名武圣都有其盖世绝学。

    盖世指的是威力,而绝学指的是除了他之外无人能掌握和习得。

    恰如每一名求道者都有自我世界一样,而武圣的霸道就是将自我世界演化为极致的一招。

    白榆不太确定霍秋水会不会对自己用出这一招来,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顶得住。

    这无疑是杀招。

    或许不到生死之前就不会轻易动用。

    然后这份或许和可能性在霍秋水抬手瞬间坍塌成了现实。

    “这一刀。”

    “名曰‘过河’。”

    刀圣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白榆肩头上的猫猫都发出了警惕的尖叫声。

    那是一种致命的威胁,像是一把锥子敲打在后脊椎上带来的刺骨凉意。

    他披上了御天之骑的盔甲,同一个弹指间,霍秋水挥刀。

    时隔一百三十年。

    刀圣举刀,分开了黄河水,斩破了千里云翳。

    ……

    黄河水用了数分钟才恢复了往日。

    方才的场景,只能用天昏地暗,鬼哭神嚎来形容,就像是有位巨灵神举起紫金锤轰击着江面。

    如果不是花溅泪看着,指不定今天就能让黄河再改道一次。

    也恰恰是因为花溅泪分身去看护了河道,才让凰栖霞有机会偷袭了霍秋水一招,打断了他尚未来得及出手的第三刀。

    从结果来看。

    白榆是过了黄河,抵达了对岸。

    只不过用的方式不是那么体面,他从河床底上浮到黄河表面,一路摸到了河岸边。

    但通过就是通过了。

    两位武圣并未食言。

    霍秋水穿着一袭灰色长衣,坐在草地上,雁翎刀就这么插在跟前的地面上,此时清风拂过黄河水面,明月照悠悠,景色仍然绝美,好似方才一战根本不曾存在过。

    凰栖霞小心翼翼的拿着药膏涂抹在白榆的开裂的左侧臂膀上,低着头,咬着嘴唇,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花溅泪站在一旁,眼神望着霍秋水,颇有几分埋怨,她觉得如果刀圣别出大招,也不至于闹得她没办法插手。

    “二位还不打算回去?”白榆问道。

    “指望我们早点离开?”花溅泪环抱双手:“我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你就多一份安全。”

    白榆又问:“如果刚刚能挥出第三刀,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至少得在病榻上躺个一年半载。”花溅泪扶着额头:“老头子,你这次下手是真的有点狠了。”

    “如果我真的有心挥出第三刀,凭这小丫头也拦不住,不过是撞上老夫的刀锋多添半条命罢了。”

    霍秋水屈指弹在雁翎刀上,回荡之音清冽。

    多了几分暮气的老者自顾自的说着。

    “我之毕生绝学尽在这三刀之上。”

    “过河、横行、霸刀。”

    “除了最后一式的霸刀你们没能见全,前两刀的精髓已经尽数呈现。”

    “如果伱能将其融会贯通,想来不会输给你手中的双枪。”

    白榆感觉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若是稳扎稳打他不一定能过得了河:“刀圣这是要故意指点我刀法?”

    凰栖霞全然不信:“你方才分明是要杀人!”

    “武圣的盖世绝学,无法通过别的渠道承受,唯有以身临之,才能得其精髓。”花溅泪代替解释了一句:“所以它才是绝学,因为几乎没有谁能撑得过武圣的全力一击。”

    “那我还谢谢你咯?”白榆躺了下去,他虽然贴身感受了那一刀,但硬要说悟出来了什么……目前还真没有。

    “很少有人见过过河之后还能活下来,便是老夫的直系亲属也没这个本事。”霍秋水淡淡道:“你能活下来,是你自己的本领……而且老夫看你空有一把好刀,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刀法水准,实属辱没了它。”

    ……这把刀根本不是我的。

    ……而且它本质上是个法杖!

    ……没见过吃智力加成的名刀月影啊!

    他瞥了眼花溅泪说:“刀圣都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您不得意思意思?”

    花溅泪单手叉腰,好气又好笑:“奴家特意跑这么远来,不就是为了你,你这小家伙还好意思问奴家要礼物?要不要我把慕遥夕抓过来脱光衣服绑上红丝带后递到你跟前等你享用啊?”

    大可不必!

    这种事她自己就能办得到,还需要你帮忙?

    白榆很想这么硬气的回怼,但考虑到凰栖霞在旁边,他憋住了说:“那你的绝学,也让我见识见识?”

    “你学不会的。”花溅泪手掌呈拈花态:“奴家的盖世绝学,是真正的杀人技,和老头子可以拆分成三刀层层递进的刀法不同,出手则必杀,敌我之间必有一亡。”

    “你这是不是太保守了?”白榆的意思是,你比激进派还要极端。

    “武圣就是这样的。”花溅泪靠近坐下,想要摸一摸白榆的脑袋表示关心,但被凰栖霞一把拦住。

    连续三次伸手都被拍掉。

    花圣咋舌:“啧……”

    她扭过头对白榆说:“她占有欲这么强,你不担心一下将来的生活吗?奴家知道这种类型的女人,即便得到了也会把自己的爱人关在地下室里的。”

    白榆愣了一下,心想这话题是不是跳跃的太快了,他随口道:“那得不到不就行了?”

    “得不到就毁掉。”花溅泪一脸同情的说:“你这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对象呢,她肯定会成为你翻船的直接导火索。”

    “我不会伤害他。”凰栖霞说:“我也并不嫉妒她们,我只是讨厌你……因为你还没有放弃将他带走的想法。”

    白榆拍了拍一脸警惕的凰栖霞的手背:“哪有这回事,花圣好歹是个封圣,不可能不讲道理不遵守约定……”

    花溅泪:“……啧!”

    这次的咋舌声更加清晰,明摆着是被戳破了心思的不满。

    白榆无可奈何,只能让两个女子去拉扯,他对霍秋水提问:“接下来,我打算去蓬莱……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你是打算用蓬莱岛主来制衡罗睺。”刀圣立刻明了:“虽然也不算高明,但或许会有用吧……可利用这个级别的强者,你该知道要付出的代价可不菲。”

    白榆挠了挠脸颊:“只要有的谈就行,就当向未来借贷了。”

    “你自行把握,既然你已拥有封圣级的实力,老夫也不会把你当小辈看待。”霍秋水扶着膝盖站起,气息已然恢复,他淡淡道:“老夫能赠予你的帮助只有这过河三刀。”

    “且记住……卒子过河,方可横行,终至霸道。”

    “三式实为一刀,层层递进,缺一不可。”

    “只要能掌握了这三刀,再加上你层出不穷的底牌,想来理应足以坚持到蓬莱。”

    白榆听着觉得不对劲:“到蓬莱都这么艰难吗?”

    “十强十凶已经开始针对这件事进行站队了。”花溅泪索性点明:“西陵王已然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他吃了这么大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纵使十强不会对你们下手,但十凶是没有拘束的,他们未必不会动手,毕竟此时你们已经脱离了双方阵营,不受到任何一方的庇护。”

    “……我本以为消息不会扩散的这么快。”白榆叹了口气。

    “那你就应该把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杀了。”霍秋水道:“可你下不定决心……若是当时把黑煞弓使全部除掉,把西陵王也留下,那么至少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白榆默然。

    除掉西陵王是有心无力,而对待黑煞弓使们,则是有力无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白榆摇头道:“希望十强不会太为难我……西陵王那边有什么需要警惕的盟友么?”

    “西陵王上一次为了对付霸者,已经把人情用的差不多了。”花溅泪点了点嘴唇:“你需要注意的,其实是十凶——十强中,凭着你和陈不忍、武圣阁之间的关系,就没多少人会动你。”

    “兵圣也插手了这件事?”

    “据说是去了一趟中湖,看来陈不忍很看好你,或许你将来有机会进入军部。”花溅泪扬起唇角:“可他大概没想到……你爱江山更爱美人吧?”

    白榆没理会这句调侃,而是自顾自的说:“这么说来,明面上会阻挠我们去蓬莱的,便是黑煞弓使里的三位封圣、十强中五绝世之一的西陵王,十强第八的狂枭。”

    “除了他们,其实还有一人。”霍秋水望着黄河回忆道:“不过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出现。”

    “谁?”

    “当今大夏刀魁是老夫,掌魁是花溅泪,枪魁是谁,你们可知晓?”

    “应该是陈不忍吧。”白榆说,陈不忍用的就是红缨枪。

    “陈不忍是兵圣,而非枪圣,他不是武圣,并非霸道者。”霍秋水摇头。

    “奴家倒是听说过……大夏枪魁的名号,如今无人提及,是因为它是一个危险的名号。”花溅泪若有所思:“据说拿到枪魁名号的人,很快就会死于非命。”

    “不错,枪魁这名号已经很多年没人拿下了。”霍秋水沉声道:“因为有个人在阻挠……现十凶第五(原第六)啖枪鬼。”

    “其人原名为沽名。”

    “他也算是和老夫同一个时代的人了,老夫用刀,他用枪,我们双方曾经斗过许多次,成就武圣之前,我输多胜少。”

    “在老夫成就武圣后,他输了我十次后就再也没来了。”

    “沽名在五十六岁那年拿下了枪魁的名号,往后三十年一直保持着这个名号。”

    “但他拿到手里的东西,就不情愿放开了……他开始使用各种手段,只求能守住枪魁的名号,哪怕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哪怕阻止周边人观战。”

    “饶是如此,在他九十八岁那年,他丢掉了枪魁的名号,落败于一介后生之手。”

    “原本我以为他会放下执迷,看清现实,以求境界更上一层。”

    “可他还是走上了错路,为了拿回枪魁的名号,他没选择知耻后勇,而是提着长枪,去杀了新枪魁的全家……利用对方亲人作为威胁引发对方心境破绽,杀了新任的枪魁。”

    “从此堕入饿鬼道,再无回头之日。”

    “往后多年,对枪魁名号执著依旧,百多年时间内,杀了不下于三十名后起之秀……这一度导致大夏中无人敢练枪。”

    “因为枪术一脉中,但凡有潜力问鼎的,已经是被这匹啖枪恶鬼给杀到断代了。”

    “他犯下滔天大罪,也直接登上十凶榜,排名第六……金鹏死后,他便是第五。”

    “即便当年陈不忍,也被他暗杀和追杀过,直至封了兵圣后,方才绝了啖枪饿鬼的念想。”

    白榆听着都血压拉满:“真是个疯子,为了守住一个虚名不惜走到丧心病狂的这一步。”

    “你现在可以痛骂几句,但等他找上门的时候,你就得小心应对了。”花溅泪提醒道:“他有不小概率会盯上你的。”

    “因为我用枪?”白榆看了眼手里的狮心枪,又想到了万魔枪林,顿时表情一僵。

    “这疯子可不讲道理,只要你用枪……况且陈不忍当初把红缨枪交给了你,他也肯定会知道这件事。”霍秋水警示道:“如今更是杀你的最好机会。”

    “行吧。”白榆揉了揉面部肌肉:“虱子多了不痒,想我死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再多杀一个封圣。”

    花溅泪奇特的问:“除了金鹏你还杀过别的封圣?”

    白榆笑了笑,没作回答。

    “记住,啖枪鬼最危险的地方,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和极端。”霍秋水再三提醒:“但是他也并非没有弱点,此人极致卑劣的同时也很自大,喜欢欺凌弱小,故而一旦判断你的实力不如他,他很可能会不做任何布置,直接出现在你面前——倘若有这个机会,你一定要抓住这个空隙,将他杀死!”

    “多谢告知。”白榆抱拳致谢:“等我回了京城,一定登门致谢。”

    刀圣微微点头。

    花溅泪信手一丢,抛来一把车钥匙:“停车场里有一辆新款车,满油满电,算是当做礼物送你了,可别说奴家多小气,武圣阁对后生还是很照顾的。”

    “谢谢。”白榆刚刚好需要一辆车代步,而且是花溅泪安排的车,肯定手续齐全。

    “若是真的事态糟糕到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那一步……你就离开大夏吧。”

    丢下这句话,两圣拔地而起,破空而去,像是两道虹光挂于天际云霄。

    目送他们离开后,白榆起身走向停车场方向,步伐不太稳。

    凰栖霞抱住青年的腰,将右手搭在自己右肩上:“你伤的不轻。”

    “一点点……霍秋水为了让我掌握‘过河’,并未留手,体内还有刀气在体内乱窜,但我也不好驱逐它们。”刀气可以用来帮助快速入门过河,白榆只能暂时忍受着体内的翻江倒海感:“可能得适应一些时间了……还好,我习惯了遭罪。”

    搀扶着他走到路边,找到了那辆车。

    意外的是一辆房车,空间不算很大,整个车内只有一张大床。内部装饰是粉色,不过是全新的,显然没人用过。

    他刚刚走进去就被凰栖霞推倒在床铺上。

    她直接伸出手开始掀开白榆的衣服。

    “诶诶,你干嘛……”

    “让我检查一下。”

    “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我就看一眼,不乱碰的。”

    “……”

    “躺好,不要动。”

    白榆是不动了,趴在床上,却能感觉到有着惊人热量的暖水袋贴上了自己后背。

    都是顶级超凡者,不论是身体五感的触觉还是灵魂感知力,都不妨碍他瞬间勾勒出背后贴合的人形轮廓,每一寸压力都能细致入微的感知到。

    没穿……真的没穿!

    他都不敢回过头去看。

    “为什么你也……”

    “放轻松,不要紧绷身体,不要害羞,上次我就已经看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了。”

    凰栖霞双手绕过他的肩膀,贴合在腹部丹田的位置:“为了引导真气,我们之间最好不要有物理上的隔阂。”

    “玉女真经嘛这是……”白榆喉咙滚动。

    凰栖霞紧贴着他的后背,两人的心跳声都在逐渐的同步中。

    “我们的功法是一致的,功体也相同,期间有很多凤凰台的秘法我都无法教你,因为它并不完全适合男子。”

    “不过,通过真气轮转功体共鸣的方式,可以让你共享我的凤凰体的恢复能力。”

    “因为你曾经吸收过我的涅槃血,开辟了第二心脏,能够使用天地熔炉的禁招。”

    “现在,跟着我的呼吸节奏,放开心神,我会向你展示……凤凰涅槃法的精髓。”

    浅浅细语萦绕耳畔。

    白榆不自觉感到了一丝困倦,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早就想睡着,偏偏困意不断上涌。

    在这份拥抱中,除了几乎重合在一起的心跳声外,他渐渐感知不到其他。

    凤凰涅槃法,用来补魔和恢复,简直无可挑剔。

    但,凰栖霞没提到,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双修。

    凤凰凤凰……从来不是单个,而是一对,凤为雄,凰为雌。

    近距离的抱拥中,凰栖霞盯着他干干净净的脖子,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低头咬了一口。

    ……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苏若离盯着手里断掉的笔,若有所思道:“为什么心底会突然有点不爽?”

    ……

    刺啦——!

    一张白色宣纸被笔锋划破了,甚至连下方的石头桌案上都留下一道白痕。

    “姐姐?”白峰奈绪美小心的问:“你心情不好吗?”

    雨宫真昼将笔放下,看向纸张中央的墨迹,将被划破的纸摊开后问道:“这晕开的墨迹……像不像只神鸟?”

    奈绪美盯着看了一眼,点头说:“的确像。”

    雨宫真昼将纸张皱成一团后丢进垃圾桶,淡淡道:“今晚就吃烤鸡吧。”

    ……

    皇家学院,图书馆走廊。

    “让娜,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心情有些烦躁,难道亲戚提前了?”爱丽榭望着明媚阳光下的图书馆,找不出为什么自己心情不好的理由。

    “我们宿舍里的所有人亲戚早就同步了,所以肯定不是。”让娜直觉敏感的抬起头,注意到一片绿荫落在爱丽榭的头发上,她也伸出手摸了摸头顶,不知何时,那里多了片绿叶:“不过我和你一样,也开始心情烦躁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