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朝廷手中,常备的钱粮虽然不少,但是用的地方也多,和那些世家大户,勋贵们相比,根本不占优势。
很多时候,朝廷赈济灾民二十万石粮食,这一路运输损耗,再加上一些官吏贪污,最后能落到百姓身上的有一半就不错了。
实际上即便是全部发下去,面对数十万百姓,甚至百万百姓,这么点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王玄景这一次动用了超过两百万石粮草,再加上朝廷手中还有二十万石,全部砸下去,足够关中百姓吃一年了,而且王玄景犹嫌不够,一直都在向这里运粮。
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收拾那些勋贵豪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推广新钱。
王玄景在开放售卖粮食之后,下令购买粮食需要用开元通宝和贞观通宝,其他旧钱需要先兑换成新钱才行。
每人每天限制购买一斗,价格七十文,若是要购买更多的粮食,那就千石起步,价格一斗七百到一千文。
王玄景设置这个门槛,就是要坑那些有钱人。
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有钱买限购之外的粮食?这些粮食就是为那些有钱的世家豪强准备的。
丞相仁慈,不坑穷人。
王玄景在将那些开元通宝和贞观通宝借出去之后,开始在第二天放粮。
第一天就放了二十万石粮食,因为数量大,所以每斗粮食以五百文的价格交易,获得了超过十万贯开元通宝。
那些世家豪门觉得朝廷一次将粮食放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们来抬升粮价了。如果这些世家豪门这个时候收手,停止垄断粮食,跟着朝廷一起放粮,这个时候虽然会亏损一些,但是绝不至于破产。
毕竟关中,河北的百姓都等着放粮呢。
因为旱情越来越严重,接下来粮食吃完了,就要啃树皮草根,树皮草根吃完了,就要吃观音土,而吃了观音土就要胀气而死。
王玄景看着下面报上来的消息,那些世家豪门大户们依旧在长乐坊庆祝,甚至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毕竟他们将朝廷手中的粮食全部收走了。
“三哥,为什么如此明显的计策,那些人会看不清楚,朝廷既然放开了口子售粮,自然是因为手中有粮,他们为何要赌朝廷手中无粮?”
王玄景淡淡说道:“因为他们看不到危机,在他们看来,那些粮食,就是一座座金山。”
“他们没有想过,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有些事可以做,有些钱可以赚,但是关乎天下民生的钱也想赚,那就是不知轻重了。”
“这种事情,他们在以前做的多了,那些死去的百姓,在他们心中,甚至还不如自己家样的一条狗,他们愿意喂狗吃肉,也不会去施舍一口给那些百姓。”
“在他们的眼中,狗吃饱了还能逗他们玩,百姓吃饱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王玄景看的很清楚,他们故意让百姓吃不饱,就是要让百姓必须依赖他们。
“三哥,那明天还放粮吗?”王玄鹤笑着问道。
王玄景笑着说道:“粮市场明天继续放粮,另外再增加几个放粮点,让百姓就近买粮食,明天至少要放二十万石!”
“他们不是要吃吗?那就让他们吃個够!”
“接下来,后天继续放二十万,若是不够,那就放三十万、四十万石,家族的下一批粮食也要到了,就一直放开了放,放到直到他们吃不下为止!”
王玄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石粮食十斗,二十万石,就是两百万斗,两千四百万斤。
“这么多粮食放下去,不会把他们吓跑了吧!”王玄鹤道。
“不会,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朝廷手中最后的粮食,他们会觉得只要他们撑下去,朝廷最终就会败!”
“到了最后,掌控着大量粮食的他们就可以随意向朝廷和陛下提条件了。”
实际上现在的那些世家豪门、勋贵门阀们都囤积了大量粮食,除了一部分外,其余大多数都是高价购买垄断的。毕竟他们的田产也受到旱灾,他们原本的粮食不过是去年屯粮。
手中更多的粮食则是从其他粮商手中买下来的。
他们手中的粮食价格不会低于七十文一斗,他们必须要维持住粮食的价格,不能低于买入的价格。
王玄景这些粮食的成本是多少?虽然这些粮食从海外运送而来,路途遥远,但是王氏有御风幡在手,在水上航行可谓是一帆风顺,一日千里。
海外一些地方气候非常适宜粮食生长,一斗粮食即便是运送到了长安,成本也不过二十钱,最高不过二十五钱。
现在按照一斗五百钱,甚至七百钱的价格去卖,那些人居然全都吃下去了。
王玄景已经可以想象到,过几日他们破产的情景了。
“只怕现在长乐坊中还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呢。”
王玄景预料的并不错,长乐坊现在完全就是纸醉金迷的温柔乡,美人美酒肆意享受,在他们看来,今天他们可是大赚了一笔。
周围的莺莺燕燕,温香软玉让他们肆意享受。
“明天朝廷应该拿不出粮了,即便还有也不会多,咱们再加一把力,将粮食全部买来,到时候就是咱们说的算了!”
于书恒和赵谦哈哈大笑着,其他的关陇贵族的负责人也纷纷大笑起来。
第二天,天色刚亮,城门外已经是一排长长的运粮队在等候,守门的士卒不敢懈怠,连忙将城门开启,紧接着那些长长的车队就进入城中,开始售粮。
当听说朝廷又运送来大量粮食后,这些人再次开始大肆购粮。
大量勋贵、士族门阀为了买粮,开始进行借贷,王玄景让人准备的铜钱,如同流水一般借了出去,而留下了一大堆的抵押借据。
这些人以土地、田产等进行抵押。
再一次将朝廷放的二十万粮食一扫而空,紧接着第三天直接加到了三十万石粮食。
等到第四天,朝廷再一次放粮,这些勋贵、士族门阀已经退无可退了,他们手中前后购买了大约百万石高价粮食。
若是粮食价格山崩,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