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雪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五人面前。
五个人眼神都是哀求地看向苏妙雪,乞求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清白。
苏妙雪在他们五人身上逡巡,然后,她睁开眼睛,转身朝着李云兴拱手弯腰行礼。
殿下,我可否向他们提几个问题?
李云兴微眯起双眸,看着苏妙雪。
说来听听。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多谢殿下。苏妙雪转身,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五个人。
五位,我且问你们几个问题,一定要老实回答,若有隐瞒,太子定不会轻饶!
她冷厉的眼神扫过几人。
两名侍卫率先点头,请圣女明查,我等绝无欺瞒。
好,那便先问你们,今早你们轮值结束是什么时辰?
卯时初。两名侍卫立刻回答。
李云兴在心中默默换算了一下,大概也就是早上五点多。
殿下,他二人没有撒谎,奴婢可以证明,因为奴婢与碧荷也是卯时初才离开的东宫。碧莲赶紧附和。
苏妙雪微微颔首,然后又询问碧荷:你与碧莲中间可有分开过?
碧荷神色瞬间慌乱了起来。
她支吾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实话,我中间曾去过一趟净室。
碧莲却连忙解释,碧荷,她说自己闹肚子,要方便一下碧荷,你要是做了什么就快点招认,圣女大人还能为你求求情。
碧荷眼含泪水,一脸委屈的模样,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吃坏了肚子,只是去了趟净房,别的什么都没做。
李云兴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种哭哭啼啼的场景。
只觉得耳边聒噪得很,眉间紧皱,厌烦不已。
太子殿下,臣妾已经找到了那奸细。苏妙雪转身回道。
怎么?就是这个碧荷?
李云兴挑眉指了指碧荷,神情带着质疑。
他心中对这个人,早就已经有了判断,只是想看苏妙雪是怎么解这个困局。
如果单凭此就认定是碧荷,那苏妙雪还真是草菅人命胡说八道的狠角色!
并非如此,乃是这个浣女碧莲。
哦?此为何解?
昨夜臣妾在后院,感觉环境湿润潮湿,果不其然,今早起来,便起了浓雾。所以两个侍卫身上都是露水,头发也是湿的。
李云兴点点头,继续。
这雾气直到辰时方才散尽,五人之中只有进禄身上是干的,所以他一定是辰时以后才出的门。
但皇后娘娘是辰时一刻来的,按照时辰推算,这时候皇后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所以定不是进禄。苏妙雪斩钉截铁道。
李云兴听完,不置可否。
再说这两名侍卫,他们是卯时初交的班,侍卫处为了避开与女眷接触,所以侍卫处安排在最西边。而椒房殿在东边,这一来一回需要一个半时辰,若是去过就肯定来不及赶回来。
李云兴点点头,觉得苏妙雪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眼神闪烁,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她,这丫头竟然把这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都差点忽略掉的细节都被她给记住了。
那圣女大人为什么含血喷人,明明离开的是她,却怪到我身上。碧莲红肿着双眸反驳。
其实你的罪证,非常好拿。苏妙雪神色笃定。
李云兴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苏妙雪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示出这般睿智和聪慧。
麻烦娄侍卫,将她的鞋脱下来。
娄卫伯虽然不明所以,但在李云兴的眼神示意下,还是上前将碧莲的一双绣花鞋取了下来。
脚底粘了一些树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李云兴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妙雪,看她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苏妙雪也不负所望,伸手指着碧莲脚底的叶子,淡笑道:殿下可瞧见了?这叶子竖长,形似弯月,显然是刚落下的柳叶。
李云兴点点头。
区区一片柳叶就要诬陷我吗?这皇宫之内柳树不尽其数,圣女你也未免太荒谬了吧!碧莲怒道。
苏妙雪却摇摇头,不,这不是普通的柳叶。
她的目光落在娄卫伯手里的鞋底上,缓慢说道:这是金枝垂柳的叶子。
金枝垂柳,乃是柳树,却名贵许多。
碧莲听闻这四字,顿时浑身一颤。
她的嘴唇剧烈抖动着,却是不敢再说话。
而苏妙雪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金枝垂柳是一种稀有品种,它们极难养活,整个皇宫中只有一处才有这种柳树。
不用苏妙雪说,李云兴也明白了过来。
因为皇后姓柳,当初武皇为了讨柳如絮欢心,便命人在皇宫里大肆种植柳树,以博美人欢颜。
但其中最出名的要数这金枝垂柳,全皇宫只有一处。
而这一处,正是柳如絮的寝宫,那座华丽壮观的宫苑。
苏妙雪继续往下说道,何况,这浣衣局是离皇后寝宫最近的位置。
听到这,碧莲彻底崩溃。
李云兴也是眉头深锁。
你还有何话要说?苏妙雪盯着碧莲,声音冰凉刺骨。
碧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圣女饶命,太子饶命!她吓得瑟瑟发抖,额头上冷汗涔涔。
李云兴冷哼一声,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扔入掖庭狱。
殿下——碧荷猛然抬起头来,不顾疼痛,冲着李云兴磕头,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受罚,求您饶过奴婢这次!
她哭泣着求饶,但李云兴不会因此而放过任何一个胆敢背叛他的人!
苏妙雪依旧沉默不语。
碧莲见状,心中更加慌张。她不停地磕头求饶,一遍又一遍。
李云兴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两旁侍从立即走上前来,抓起碧莲拖了出去。
不——!
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众人皆屏息凝视,谁都不敢多言半句。
今日之事,你们都记在心里。太子是未来的君主,要的是一心一意的奴才,若有二心,下场只会比她还要惨。你等必须牢记!苏妙雪提高嗓音说道。
是,圣女教训的是,属下谨遵吩咐!
在场所有宦官婢女躬身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