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低着头。
一时之间，颇为沉默和尴尬。
说实话，如果她第一时间否认，晴彦肯定会产生动摇的。
但现在这么犹豫，反而是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只是为什么呢？
按照白霜的说法，她跟着自己，是为了寻求修行的突破。
她已经是第五阶，还能再进阶？
在目前的游戏设定之中，第六阶属于神明的世界。
当然，神明有弱有强。
估计上面还有细分。
“冬御阿姨。”
晴彦轻笑问道，“不必如此伪装了吧？”
“是我。”
神宫寺冬御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条尾巴微垂，表达出了她的情绪。
就算以她清冷的性格，也很难当面承认，并且淡然处之。
晴彦吐出了一口气。
他确实没有想到白霜就是神宫寺冬御。
因为完全不符合他的印象。
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到了人间，结果流落街头当乞丐一样。
颇为梦幻和不真切。
晴彦终于理解之前几次到稻荷神社，神宫寺冬御都不在的原因。
原来是在自己家里。
至于雪姬等人没认出来也正常。
她是第五阶，想要伪装，实在是太容易。
“我们离开。”
神宫寺冬御抬眼，语气平静，说道，“返回地面。”
这里是高天原遗迹，就算是她，也不能传送离开。
晴彦不由得一笑。
她看似恢复了正常，但实际上没有。
因为她依旧是保持的白狐形象，而不是说恢复了人形。
晴彦想了想，没有拆穿。
他拿出手机，联系第九队的队长，高桥如月。
她是土御门氏的卧底，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而且蛇灵的老巢已经确定了位置，得好好报答一番。
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告诉立花唯，森川辉体内有着八岐大蛇分灵的情况。
之前其实就想说，但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晴彦？”
高桥如月颇为惊讶的声音传出。
能打通电话，说明晴彦在高天原遗迹。
但她又没有收到通知。
不管是江户考古局，还是土御门氏都没有。
这代表他是私自下来的。
“是我。”
晴彦解释说道，“我被蛇灵抓到了高天原遗迹第二层，刚刚侥幸逃了出来。”
“什么？！”
高桥如月从惊讶变成了震撼。
“我现在离蛇灵老巢不远。”
晴彦继续说道，“如果动作迅速，大概能拦截他们。”
“你在原地等我，不要擅自行动。”
高桥如月挂了电话。
晴彦则是发了个定位给她。
第二层大部分已经探索完成，所以在大御所软件的江户考古局板块里面有着地图。
在等待期间，晴彦又看向了脚边的神宫寺冬御。
因为是白狐形态，他很难观察她的表情。
但从她的尾巴能看出来，是有些不安分的。
毕竟掉马甲这种事情，大概相当于社会性死亡。
“冬御阿姨，你之前说我能帮助你修行，怎么帮？”
晴彦开口问道。
总不能和雪姬一样吧？
咳咳。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神宫寺冬御对自己的不错。
让他牺牲一下，问题不大。
“……”
神宫寺冬御沉默了几秒，说道，“感情。”
“感情？”
晴彦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不免疑惑，“什么意思？”
“我没有人类的感情。”
神宫寺冬御解释说道，“灵能者的进阶需要心境的考验，第六阶是神明的区域，想要成为神明，就得对于人类有着深刻的了解。”
香火？
晴彦忽然想到了这两个字。
因为东瀛的神社太多。
神社和庙宇一样，皆是为了聚集香火。
事实上，东瀛的神明也确实活跃。
神宫寺冬御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
她之前的性格过于冷。
化身白霜，接近自己，确实能更加清楚了解人类。
“情感吗？”
晴彦思索着说道，“我应该能帮上忙。”
人类的情感有很多。
神宫寺冬御此时就仿佛是禁欲者。
他要做的就是解放她的天性。
“谢谢。”
神宫寺冬御闻言尾巴微微翘起。
她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的。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那么冬御阿姨先变回来吧。”
晴彦拍了拍手，有些期待说道。
“……”
神宫寺冬御有些错愕。
“为难和尴尬，也是一种情感哦。”
晴彦笑着解释说道。
神宫寺冬御闻言微微一怔。
似乎是这个道理。
她想到这里，忽然坦然了不少。
粉色的光芒闪过。
一道身影出现。
粉色的长发扎在一起，垂落到大腿处。
精致又清冷的脸上，有着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
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红白巫女服，完美展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高开叉的裙摆，露出了白皙修长的美腿以及那穿着木屐的赤足。
在承担身体重量的同时，玲珑脚趾微微用力，显出了粉嫩之色。
晴彦虽然看过多次，但每次都觉得颇为惊艳。
“现在呢？”
神宫寺冬御微微歪头，问道。
“伱有什么感受？”
晴彦愣了一瞬，问道。
“没有感受。”
神宫寺冬御想了想，说道。
这么快就已经摆脱了尴尬吗？
晴彦暗道很麻烦啊。
神宫寺冬御调整太快。
就连这等社会性死亡的情绪，都维持不了太久。
“等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雪姬阿姨，怎么样？”
晴彦冷不丁开口问道。
“不行。”
神宫寺冬御身体一颤，下意识拒绝。
她和雪姬相处多年，不是闺蜜，也是朋友。
这种在熟人面前的尴尬，她是本能不想再经历的。
“这种感受怎么样？”
晴彦看见她难得露出一丝紧张的表情，忽然间有了一种刺激的感觉。
“……”
神宫寺冬御顿时明白他刚刚是在吓自己。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了些许的效果。
“很有趣。”
神宫寺冬御闭着眼睛，体会片刻后，说道。
“那就好。”
晴彦挑了挑眉，说道。
他也觉得很有趣。
“继续。”
神宫寺冬御重新睁开了眼睛，说道。
“……”
晴彦一时之间有点儿卡壳。
“不行了吗？”
神宫寺冬御面色清冷，说道，“我感觉还差很多。”
晴彦一脸问号。
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暴击。
可恶！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疯狂运转。
“有人。”
神宫寺冬御提醒说道。
“冬御阿姨，你变回白狐。”
晴彦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神宫寺冬御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但依旧照做。
白狐重新出现。
“冬御阿姨，别动。”
晴彦弯腰将她抱起，见她有挣扎的迹象，说道，“仔细体会感受。”
神宫寺冬御闻言顿时乖巧。
嘿嘿！
晴彦心满意足右手搂住她的身体，左手则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摸。
撸猫计划终于成功。
不错。
毛茸茸的就是舒服。
神宫寺冬御微微皱眉。
她第一次被人触摸身体，显得极为不习惯。
第五阶的超强感知，让她能清楚体会到晴彦传过来的温度。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触及到她的尾巴。
“晴彦！”
高桥如月声音先到，接着就是一阵风，“你没事吧？”
她是相当清楚土御门真白和土御门真梨的态度。
如果晴彦在高天原遗迹出了事，她自己也难逃惩罚。
“我没事。”
晴彦摇了摇头，问道，“就你一个人过来吗？”
“嗯。”
高桥如月回答说道，“因为无法向江户考古局解释你为何被蛇灵盯上，所以我们得换个理由。”
“原来如此。”
晴彦了然。
他在江户考古局那边，只是普通的成员。
最多是千代女的徒弟。
“就说你和我外出探索遗迹，意外发现了蛇灵的成员，一路追踪到此。”
高桥如月显然已经提前想好。
“没问题。”
晴彦点头说道。
高桥如月看了眼他怀里的白狐，没有多问，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片刻后，一道人影落地，正是江户考古局局长金田雄。
“带我去。”
他开口，没有任何废话。
晴彦和高桥如月走在前面，很快就到了蛇灵的老巢。
但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空间咒术的痕迹。”
金田雄打量四周，说道，“应该在被你们发现后，他们就已经离开。”
“如此匆忙，或许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高桥如月猜测说道。
“嗯。”
金田雄失去了兴趣，说道，“你带队进行清理，之后向我汇报。”
他转身离开。
如此的风格，堪称是雷厉风行。
“队长，我想早点儿返回地面。”
晴彦有些担忧说道，“我忽然消失，她们肯定会非常担心的。”
“我明白。”
高桥如月点了点头，说道，“你运气不错，今天就能回去。”
晴彦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失踪好几天，他无法想像土御门真梨、立花唯和雪姬她们会有什么反应。
正常情况下，她们也很难猜到他会被传送到了高天原遗迹。
高桥如月打了个电话，让第九队的队员赶来处理。
她则是带着晴彦，去了传送阵。
半个小时后，一人一狐重返地面。
晴彦的手机铃声顿时响起。
他已经失踪了快三个小时。
第一个电话正是相泽薰的。
晴彦将情况跟她说明，她颇为愧疚地道歉。
当时她的想法亦是类似，认为在东京大学是非常安全的。
没想到水龙辅真的敢动手。
当然，更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是蛇灵的成员。
“我会处理的。”
相泽薰挂断了电话。
晴彦打开大御所软件，发现他之前的委托已经完成。
他微微一怔，是金田雄的安排吗？
理论上说，他其实没有把杀害松下隆的凶手抓到。
不过也好。
晴彦能白得一件第三阶的灵能材料。
“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神宫寺冬御忽然开口问道。
“冬御阿姨，是想以真身回家吗？”
晴彦不为所动，甚至又揉搓了几下她的脑袋。
“……”
神宫寺冬御沉默。
她别过脑袋，没有再说话。
晴彦嘴角微翘。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他想了想，给土御门真梨发了条讯息。
没过太久，红色轿车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了那张惊艳的脸。
“真梨姐姐。”
晴彦凑上前，打招呼。
“你今天还带了御妖上学吗？”
土御门真梨看了眼白眼，有些好奇问道。
“我去做了个委托。”
晴彦打开后排车门，放下了白狐。
他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位。
“顺利吗？”
土御门真梨随口问道。
因为只是第三阶的委托，晴彦之前是没有告诉她的。
毕竟没有必要。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蛇灵的陷阱。
“不太顺利，但收获很大。”
晴彦轻笑着说道。
“什么收获？”
土御门真梨注意到他的表情，说道，“看你心情不错的模样。”
“我被蛇灵抓到了高天原遗迹。”
晴彦扭头看着她，说道。
“什么？”
土御门真梨猛然把车停下。
晴彦把事情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
但隐去了神宫寺冬御。
只是说自己运气好逃出来的。
“不知死活的家伙！”
土御门真梨眉头一竖，脸色陡然阴沉。
这次蛇灵的行动是彻底将她惹怒。
“真梨姐姐。”
晴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嫩的脸蛋，笑着说道，“生气后就不好看了哦。”
“以后外出，都跟我一起。”
土御门真梨紧紧握住他的手，没有在意他的调侃，说道。
“没有那么夸张。”
晴彦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你给我的戒指了吗？这次我都还没有使用呢。”
土御门真梨盯着他，一言不发。
下一刻，她凑上前，嘴唇相贴，狠狠展开了口头教育。
晴彦顿时无法说话，承受着她的怒火。
他相信如果不是有一只白狐，此时就不单单是接吻那么简单。
或许他很难正常下车。
神宫寺冬御抬眼，看着他们，眼中有些许的不解。
接吻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为什么土御门真梨和雪姬都喜欢？
神宫寺冬御陷入了恍惚。
良久，晴彦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下次如果再出事，我就不会听你的。”
土御门真梨转过头，语气平淡说道。
红色轿车重新启动。
晴彦舔了下嘴角。
嗯，还有口红的味道。
他看向土御门真梨。
在那冷冽的侧脸下，是黯淡的红唇。
“真梨姐姐。”
晴彦笑着说道，“你口红需要补一下。”
土御门真梨白了他一眼。
那股紧绷的感觉终于消失。
晴彦松了口气。
红色轿车很快就到了立花唯的豪宅面前。
“你帮我补。”
土御门真梨拿出了一支口红，说道。
“我试试。”
晴彦看着她淡薄且柔软的嘴唇，抬起了手。
他不会涂口红，但好歹是第三阶妖体，控制力不错，没出现手抖的情况。
“好啦。”
晴彦把口红还给了她。
“不错。”
土御门真梨拿出化妆镜看了眼，微微点头，又说道，“你的御妖不要带进去。”
晴彦愣了愣，顿时明白了原因。
土御门真白的真身。
他下了车，又到后排，抱起了神宫寺冬御。
白狐在他的怀里，不吵不闹，特别安静。
在土御门真梨前往地下车库后，晴彦开口说道：“冬御阿姨，只能麻烦你自己先回去。”
神宫寺冬御跳到了地面，没有任何回答，转身向外走去。
“真白阿姨。”
晴彦打开了门，脱掉鞋子，来到了客厅。
“今天怎么这么早？”
立花唯直起身，看着她，问道，“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
晴彦坐在她的对面，说道，“我今天去做了个委托。”
他接着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立花唯立即跳下沙发，瞬间跑到他的面前。
“受伤了吗？”
她伸出手，摸向他的脑袋。
一股灵能游走。
“……”
晴彦怀疑她是故意的，于是揉了几下她的头发。
“我在给你检查！”
立花唯顿时撅起嘴，怒目而视。
“噢。”
晴彦面不改色收回了手，说道，“我没事。”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打开。
是土御门真梨。
立花唯立即退后几步，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就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土御门真梨看了她一眼，顿时察觉到了她在故作镇定。
不过她也没问，坐在了晴彦的身边。
“我从蛇灵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晴彦见人到齐，便开口问道，“你们知道分灵吗？”
“分灵？”
立花唯小脸疑惑，问道，“你说的是灵魂类咒术之中的灵魂分裂吗？”
“差不多。”
晴彦点了点头，说道，“森川辉体内就有一道分灵。”
“是谁的？”
立花唯双手抱胸，说道，“灵魂分裂副作用太大，按理说，很少有人会使用的。”
“神明。”
晴彦深吸一口气，说道。
立花唯和土御门真梨同时愣住，接着就有一股宛如过电般的感觉涌向全身。
如果此话为真，那么森川辉的价值可谓是直线上升。
“神明的分灵。”
立花唯回过神，脸上露出了恍然，“怪不得蛇灵如此兴师动众。”
“有办法能测出来吗？”
虽然有水龙辅证明，但究竟如何，晴彦是无法确定的。
“只是分灵的话，应该没问题。”
立花唯沉思片刻，说道，“之前我们的方向是让森川辉开口，现在可以转到灵魂方面。”
“不用担心，对于神明的研究，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
土御门真梨语气平静说道。
晴彦诧异地看向了她。
什么叫做对神明的研究？
不是只有高天原遗迹才有吗？
“以后再告诉你。”
土御门真梨和他对视一眼，说道。
五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