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就像一只受伤的猎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冷冷环顾……
临街的铺面都在望着他窃窃私语,陈有志掩口胡卢,阴森的嘴脸恬不知耻道:
“哼!
我等今天,等的太久了!”
伙计随声附和:“掌柜的!古玩街的天下,以后就是您的啦。”
“哈哈!从今往后,这一片,都归咱爷们管辖啦……
今天我高兴,晚上早点关门,爷请你三温暖,一条龙!”
“得嘞!”小伙计推开门,朝“破烂张”的方向,泼了一盆脏水。
此时的他,血眼一瞥,目光如同复仇的野兽,杀气蒸腾……
小伙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连连后退!
而站在“小卒斋”的“道了去”,冷冷阴笑:“我呸——
你丫的也有今天,不是你牛逼的时候啦。”
他又急忙掏出了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附言道:
“号外号外!古玩街的“破烂张”买赃销赃,被人群殴,所以说,人不要太苍狂,人狂有祸,天狂有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一个点赞的就是“耗子”,他在朋友圈下方留言:“这么多年,就听你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陈世楣抽着雪茄,望向窗外,衣冠禽兽的他,窃窃坏笑道:“一笑,你出来瞅瞅,看看你曾经的情郎。”
不知缘由的“赵一笑”,神色狐疑,反问了一句:“世楣,你说什么呐?”
她边说边看向了街外,面色不由一怔,只见衣衫凌乱,血眼模糊的“破烂张”,屹立在冷风中,驻足环顾。
“世楣……
这是怎么啦,你快出去看看啊!”身怀六甲的她,一脸哀求。
陈世楣面目可憎的望了她一眼:“我早就说,你俩是藕断丝连,死灰复燃,不曾想,还真被我言中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拦着,要去看,你自己去吧!
但你给我记住,如果你踏出这个门,那就是咱俩一刀两段的时候。”
这些话都传到了“瞎眼赵”的耳中,他只是无法开口,不能起床,但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内心极度怨恨,怨恨自己有眼无珠,引狼入室。
他老泪纵横,牙咬的吱吱作响,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陈世楣”。
时间识人,落难知心,不经历一事,不懂得一人。
时间,是最好的过滤器…
岁月,是最真的分辨仪…
一个人是否真心,还是假意,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写在心里。
这短短的一生,谁也不会明察秋毫,不见舆薪,总会在人生颠簸的旅途中,或是迷途,亦或看走眼……
当年无处可去的“陈世楣”,要不是老掌柜“瞎眼赵”伸手帮衬,哪会有他的今时今日。m..cc
而禽兽不如,狼子野心的“陈世楣”,早已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把那份恩情全抛到了脑后……
天大地大,人不能失去良善,泯灭天性,当暴风雨中,递给你一把伞的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这份恩情。
“赵一笑”眼角带泪的欲言又止,毕竟有孕在身,为了顾全大局,她只能选择隐忍,狠了狠心,转身回到了老父亲的房中……
此刻的她,心里隐隐作疼,一丝不好的征兆萦绕心间:“是否自己看走了眼?是否自己看错了人?”
这一系列的问号,久久徘徊在她的眼前……赵一笑握着老父亲的手,不禁失声痛哭!
与此同时,站在风中的“破烂张”,冷冷的环顾了许久!
他是要把每一个面目可憎的嘴脸,都牢牢的刻在心里。
人生真的不容易,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发生什么?谁也阻挡不了骤变的乾坤!
曾经千亿身家的他,有道法傍身,苍龙附体,法眼开悟,兄弟相衬,迷妹跟随,贵人帮扶,显然是叱咤风云的天选之子!
黄大仙望着他受伤的身躯,不免泪眼婆娑:“孩子啊,来时路你太顺遂啦,这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与磨难……
谁也无法阻止,谁也不能替代,这一切的未知,只有你一个人去默默承受了。”
顷刻间,乌云遮天蔽日,混沌中的“归鸿老祖”,冷眼凝固:
“泥龙渡劫不自知、归墟深处法眼开、
量你机缘大无边、也难逃命运安排”
此刻“张道陵”闭门出关,他脚踏青云,悬浮在笔架山巅,望着幻境中的爱徒,不由感叹: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
愿岁月可待,时光可期,愿你能扛下所有,依旧可以微笑面对!”
破烂张的嘴角上扬,淡淡一笑,掸了掸身上的灰,蓦然而去。
“我靠,老东西,你还会作诗啦?”
神出鬼没的财神爷唏嘘调侃,突然出现在了天师面前。
“我说你个老凳!”天师轻蔑的一望:“你丫的都落魄潦倒,被贬下凡啦,还尼玛不知悔改,看你面黄肌瘦的损样吧。”
财神爷讪讪一笑:“天师英明,我就是想来混点海鲜大餐。不瞒您说,土地庙太尼玛惨淡啦!
连香火都他妈没有,你看给我饿的!”
此时走出古玩街的破烂张,拖着疲惫的身体,干呕不止,颜面荡然无存的他,不敢直视过往的行人……
因后脑被棍棒击打,所以他的眼神涣散,从头部渗出的鲜血,模糊了双眼!
“唉,这还是我吗?我他妈是破烂张!”
“哼哼!你也有今天。”
突然出现的耗子,拦住了他的去路,阴冷道。
这真是墙倒众人,树倒猢狲散,人要是落魄了,连鸟都不吊你。
“你给我让开。“耗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怕了,你要是把小爷逼急眼啦,我刨了你家祖坟。”
“啪……”
话音未落,“耗子”举起一个啤酒瓶,重重的砸向了他的额头。
鲜血淋漓的破烂张,还没来得及反应,“耗子”就以消失在了人海。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捂着脑袋,摇摇欲坠,差点一个踉跄倒地不起。
强忍剧痛的他,扶着墙壁,一个人走向医院……
树影婆娑叶如剪,牛独饮,弯月辉!
阳光斑驳,路面结冰,如镜的路面,映衬出了他的窘迫,遥想往事如昨日,将轻触,皆成灰。
一幅幅画面唯美的宣传广告,鳞次栉比地矗立在步道两侧,一个小丑模样的主人公,手捧着莱克相机,仿佛镜头中的破烂张,就是画面中的小丑一样…。
多么可笑一副画面,他不由淡淡一笑。
人满为患的六院,病人排起了长龙,都在等着寻医问药,每个病人身边,都有着家人的陪伴,唯独他,形单影只……
“小伙子,你这伤的不轻啊,需要住院观察,伤口得马上缝针…!”
老大夫添油加醋道。
“医生,缝合多少钱?”囊中羞涩的破烂张,怯声问道。
“缝合四百,开药另算!”
四百!这个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手中仅有四十的他,压根就无法面对。
就下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轻喊一声,急忙跑了过去:
“苏慕!”
女军官“苏慕”,闻声一望,一时间并未认出来人是谁。
当他走进后,苏慕怔了一下:
“登徒子!
你小子这是咋啦?是不是调戏良家妇女,被人给揍啦。”
“借我四百!”
苏慕望着楚楚可怜的破烂张,愣了片刻:“你说啥?借四百………”
破烂张握着四百块钱,急忙跑回了就诊室:“大夫,给我缝针吧!”
“麻药一百!”主治医师冷冷道。
“麻药还收费?算啊!您就缝吧。”他强忍着剧痛,咬着牙坚持。
苏慕向里望了一眼,狐疑费解,暗暗思忖:“这就是首张说的奇人?我看就是一个山野村夫,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