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途,本王警告你,宪安长公主不光是宇文战燎的姐姐,还是本王的王后。”
“你若再敢在她身上动什么念头,不用宇文战燎出手,本王便饶不了你!”
这话说完,那酒壶也“砰”的一声,被他搁回桌案上。
“呃、呵呵呵呵……”霍明途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嗐,误会误会,你想哪去了,我这么做,真的只是……”
“误会?”穆琼涯眸光一敛,端起刚刚斟满那杯酒,一身锋芒竟瞬间又归于了平静。
“方才你自己也说了,当年綦武帝赐婚于我二人之时,宇文战燎尚要抗旨以保宪安,如今换他大权在握,他怎可能再将宪安送出?”
话到此处,他将那杯酒端在眼前,似是看着什么极有趣之物一般,仔细探究把玩着。
“而你,明知他不会同意,也知此举定会惹怒他,却还是提出了求娶一事。”
“还同本王说什么……又是为了助本王夫妻重聚,又是为了要挟宇文战燎。”
“你当本王是傻子不成,会信你这种鬼话?”
淡淡转眸,剜他一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本王只是不屑戳穿你罢了。”
目光落回手里那杯酒上,他轻轻转着杯子,却不见要饮下的意思。
“要知道,若是换在以前,你已经死了。”
霍明途听着他这番话,出奇的,竟没有半点要再示弱之意。
反而一声冷笑,带出了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可惜,这不是以前。”
同样出奇的是,穆琼涯听了这话,竟也没有不悦。
“呵……是啊,这不是以前了。”
他缓缓转眸,又看向了霍明途,嘴角衔着意味深长的笑。
“如今的北境,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北穆。”
“……”霍明途一顿,眼光蓦地阴沉了几分。
但片刻后,他却忽也一笑,好似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岔开话锋道,“今日在摄政王府,我还见到一个人,看着很不简单。”
“嗯?什么人?”穆琼涯也提起了几分兴致。
“宇文战燎唤他……‘信大少’。”霍明途道。
“信知回?!”穆琼涯却是蓦然一惊。
“谁、谁?”霍明途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不由懵了一下。
“凤隅春风道,神医信大少。”穆琼涯眼神狐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不曾听说过?”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不是……”霍明途看着穆琼涯,话说一半,却没再往下说。
“没错。”
穆琼涯端着手里那杯酒,起身向着窗边走了过去。
“就是近来江湖上盛传的那位,于六门试之上大展神通,试后拜在已隐世多年的万相门前门主武圣帝令笙座下,一朝成名江湖尽知的,万相门新晋七门主。”
“他怎么会在这?”霍明途深深皱眉。
“是啊,他此刻不是应该在万相山上吗?为何会出现在帝都?还是在宇文战燎的府上……”穆琼涯立于窗前,望着万相山的方向,也皱了皱眉。
“我瞧着他们俩那关系,甚是不一般。”霍明途眼珠转动着,若有所思。
“如何不一般?”穆琼涯没有回身,目光也依旧望着万相山的方向,似随口一问。
“嘶……”霍明途认真回想着他见到宇文战燎之后的经过,不由吸了口冷气。
“我就没见过,有谁敢在摄政王府那般放肆!”
“也没见过,他宇文战燎对何人那样宠信。”
“便是顾家那小侯爷,只怕都有所不及。”
穆琼涯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向他看来。
“难道你我所谋之事,宇文战燎已全部知晓,所以才找来他做帮手?”
“哎……”霍明途叹了口气,一脸愁容,“照这么看,万相门只怕已做出了选择,打算站在他这一边。”
“不只是万相门。”穆琼涯抬手摇了摇,提醒道,“你莫忘了,那信知回……他来自哪里。”
“你是说……”迎视着他的目光,霍明途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东信?”
“看来,你今夜怕是没得睡了。”穆琼涯轻笑。
“我怎么见你好像还挺兴奋?”霍明途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穆琼涯,又蹙了蹙眉。
“有好戏可看,我不该兴奋么?他们狗咬狗,咬得越欢、掐得越狠,才越有趣。”一边说着,穆琼涯握着酒杯的手缓缓一翻,酒水“哗啦”洒了一地。
话音落下,一杯酒也洒了个干净。
留给霍明途一个满有兴致的微笑。
手一松,酒杯“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而他则纵身一跃,便又从窗户离开了。
“哼。”瞧着那抹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霍明途冷哼一声。大风小说
目光一转间,又落在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四名女子身上。
他起身吩咐道:“都起来,本督去一趟蜀安王府,守好这里,不得让任何人察觉。”
“是。”
出了驿馆,于黑暗之中走出几步,穆琼涯忽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
这一声落下,一道人影从更黑暗之处一闪而现。
落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见了一礼。
“主上。”
“长存,你都听见了。”穆琼涯没有看他,又缓缓举步,向前走去。
“嗯。”名为长存的年轻男子收了礼,也跟了上去。
“有什么想说的?”穆琼涯问道。
“主上方才说,宇文战燎是特意找来信知回做帮手的?”长存似有疑惑。
“怎么?你有其他看法?”穆琼涯继续向前走着。
“嗯……”长存思忖了一下,“属下是觉得,那姓信的不过一介江湖郎中,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绣花枕头,他能干什么?”
“呵,绣花枕头?”穆琼涯讥笑一声,转头向他瞥去一眼。
“抛开他医道大宗的身份不提,你给本王找出一个,能力挫天下年轻高手,可与万相门六位门主平起平坐,又让武圣帝令笙和宇文战燎两人,都青眼相待的绣花枕头来瞧一瞧。”
“这……”长存想了想,仍有些不解。
“今年的六门试,较往年可容易得多。”
“且今年也没有对外保密。”
“属下听说那位信大少,压根没什么真本事,全是靠着运气和投机取巧,再不就是靠他人相助,才勉勉强强算是过了六门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