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登门,又送了点西瓜汁过来,此外还有几把蒲葵扇。
蒲葵是南方的一种乔木,此时江南尚未开发,蒲葵扇在北方并不多见,一般只是贵族使用。
叶琛见家里人总是拿着模板狂扇风,就有些心疼,所以从大米商城买了几面送过来。
老太太又是一通抱怨,埋怨叶琛不会过日子。
叶琛安抚完老太太,这才跟二嫂开口。
秦氏连工钱多少都没问,直接就应下来。
她一般上午去农田里跟着忙活忙活,下午基本上就是在家里干点针线活。
收甘草这点事情,顺手就做了。
叶琛笑道:“那我就一天给五文钱,成不?”
一边的孙氏听了,眼中浮现出一丝得意,二嫂只知道天天闷头干活,不知道争取,老四狡猾的很,连二嫂都欺负。
帮忙收甘草根竟然才给五文钱,啧啧,她剪甘草根一天的进账至少是十个铜板。
老太太一把将叶琛拽到边儿上,“你是大财主吗?给这么多钱?你要是怕忙不过来,我给你收,还能收你钱不成?”
叶琛开口道:“娘,我咋会让自己亏本,放心,亏不了。”
叶琛之所以给那么多,其实也有二哥一直帮衬自己,汐月干活努力有关,他这算是变相的投桃报李。
而且叶琛对二嫂的印象不错,他觉得,这个活交给二嫂,值这个价钱。
十斤甘草根的挖掘费用是三十文钱,剪出来又得花三文钱,制冰工人一天是四十文钱,加起来一天最少要消耗七八十文钱。
而且这还不算是山楂、黄豆和自家的人工成本。
但是甘草糖也好,兑换出来的白砂糖也罢,消耗的数量都不大,而且自己一口气就能卖好几百碗,一天到手的钱能有五两以上,这点工钱资本家看到都会流泪的。
如此廉价的劳动力,在现代社会根本就不可能。
他也想通了,与其藏着掖着,让自己累个半死,还不如请人帮忙。
大家一起赚钱,谁也没工夫算计谁。
老太太不忘叮嘱道:“老蔫这是怕你们受穷,干活的时候都仔细点,若是出了岔子,别怪老太太我翻脸不认人。”
“省的娘。”孙氏和秦氏赶忙回应。
这会儿不少人从家门口经过,叶琛顺口冲路过的人道:“以后大家有甘草根,都送到这边来,一样的价钱。”
村里人回去互相转告,不一会儿,就有人将白天孩子挖的甘草根送过来。
秦氏将家里的称拿出来,口袋里揣着叶琛刚刚给的一百文钱,开始第一次收甘草根。
过程很简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瞬间就完成了。
收下的甘草根送到孙氏那边,孙氏坐在石头上开始剪甘草根。
最初,她心里很是得意。
可是慢慢地,她就笑不出来了,她一直坐着不动剪甘草根,什么活都干不成,而且那时草根,剪起来很费力气,磨得手疼,不一会儿都青了。
反观二嫂,收完一个人的甘草根后,就能继续坐下来编草鞋缝补衣服,两样事都不耽搁。
而她两只手都在忙,马不停蹄剪甘草根。
老太太还在边上叮嘱:“你们干活收钱,这是你们自个的事,家里的活也不能落下,老三媳妇,该你去浇菜园子了。”
孙氏只好暂时放下剪甘草根的事,转身去浇菜园子。
她吩咐春月秋月帮着一起剪,秋月年龄还小,坐不住,剪了一会就跑出去玩了。
而春月是年纪最大的丫头,老太太时不时让她做点什么杂事,也没法一直坐着干活。
这个晚上,秦氏轻轻松松收了二十五斤甘草根,收好清账之后就睡下了。
而孙氏,则坐在床边,揪着两个丫头一起剪,一直剪到子时,连一半都没剪出来。
第二天,孙氏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的。
连带着两个闺女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没睡好也不能继续睡,趁早上太阳不大她要下地拔草,但是甘草根没有剪完,只能叮嘱两个丫头上点心。
叶琛起床到院子里收拾的时候,就看到远处孙氏马不停蹄往田里走,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他轻轻笑了笑,一天二十多斤甘草根草,至少要五六个时辰剪完,有春月和秋月一起帮忙,那也得两个时辰,小半天就过去了,孙氏忙成这样,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来找麻烦的。
不过叶琛还是低估了孙氏的脸皮,孙氏把自己两亩地的草拔完之后,就在他家门口晃荡。
看到叶丰顺的牛车停在叶琛家院子门口,孙氏换着花样打听。
“三嫂,闲着呢。”叶琛淡淡开口催促,“昨儿收的甘草根剪完没有,我这边要用了,三嫂要是做不完,我就让栓子娘一起帮忙做,我这生意等不得。”
孙氏立马道:“马上就剪完了,等会让春月送过来。”
她转身往家里赶,这活儿虽然麻烦费时,但确实也挺赚钱,她咋能让给刘家。
她回去看到秦氏悠哉游哉给孩子缝补衣服,心里又开始泛酸。
二嫂坐着收点甘草根就能拿五文钱,这五文钱真像是白捡的,而她赚五文钱太难了,两两一对比,孙氏更加心塞。
但又不敢抱怨,万一老四真不让她干了,她一文钱都拿不到。
孙氏唉声叹气做早饭,她得做完了全家人的早饭,才能开始干自己的活儿。
叶琛一家人已经早早吃过了。
昨夜叶三壮未归,他一颗老父亲的心迟迟落不到肚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真的把这几个小子当成了亲儿子,担心他们吃不饱,担心穿不暖,担心孩子们出门被欺负……
三壮不在家,叶琛和二壮去镇上送货。
几大桶冰雪冷元子放在牛车上,父子二人各坐在一边,牛车先去朐临镇,两家酒楼各送半桶,然后前往清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