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回来的时候,天色尚早。
大壮已经将狗窝做好了,简单的木板而已,上面盖上茅草,又撒了一层土,下面还垫着干草。
受伤的小来福放在里面养伤,活跃的旺财四处乱窜,吓得小鸡小鸭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叶小壮本来正在剁野菜,见状气得大叫,“你再欺负小鸡小鸭,今晚就不许吃饭。”
别看小壮年纪不大,对旺财却有十足的威慑力。
旺财立刻认怂,乖乖回了自己的狗窝。
和来福一人占据一半,和平共处起来。
这会儿汐月也过来了,在院子里帮忙晾晒处理过的干草,这是叶琛给他重新安排的活,收拾完干草之后,再把家里劈好的柴火堆放整齐,一天可以拿到五文钱。
汐月不爱说话,老老实实低头干活。
叶小壮赶着鸭子去田里吃食,不过鸭子实在是太多了,他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叶琛看不下去,帮着他一起把鸭子赶下地。
叶小壮一边放鸭子,一边挖野菜,顺道把小鸡的吃食也解决了。
叶琛在屋子里制作冰雪冷元子,今天要一口气搞八桶,着实压力不小。
他正忙活着,屋外干活的汐月忽然冲进来,“四、四叔,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了!”
叶琛赶紧擦了擦手走出去,果然看到了马车。
不过这辆马车不如县令大人那辆车豪华,但就算不豪华,在清河村也是稀奇东西。
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附近干活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一个男人从车上那跳下来,叶琛认识他,是朐临镇宾至酒楼的王掌柜。
王掌柜朝叶琛走来:“叶兄的家可真是叫我好找,总算是找着了。”
叶琛笑着开口:“今日的冰雪冷元子早上就已经送到了,不知王掌柜这会过来所为何事?”
“半个时辰前,县令大人带着几十个衙役,还有十几个汉子突然光顾我们宾至酒楼,一开口就点了冰雪冷元子。”王掌柜叹气,“冰雪冷元子是一大早上送去的,中午就卖得差不多了,哪有剩下的留给县令大人,可县令大人指明要,我没办法只得亲自来一趟,不知叶兄家中可还有剩余?”
叶琛抬眸:“县令大人回朐临镇了?”
王掌柜笑起来:“听他们议论,似乎是找到啥子水源了,田里的稻子大概是有救了,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
“那王掌柜略等一会,我进去拿冰雪冷元子。”
叶琛进屋,从柜子里取出柠檬汁,搅拌进一桶冰雪冷元子之中。
他交代王掌柜:“马车一路去朐临镇大概是小半个时辰,千万不要打开保温桶。”
王掌柜感激不尽,马上就要掏钱。
叶琛看了一眼围在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群,笑着道:“明早再去结账也不迟。”
一桶冰雪冷元子一百碗,就是几百文,这钱不多,但当这么多人面哗啦啦一堆铜板进账,很容易遭人眼红。
王掌柜听懂了这意思,拱拱手,拎起冰雪冷元子桶赶紧走了。
他一走,门口围着的人呼啦啦涌进来。
“老蔫,刚刚那位是宾至酒楼的王掌柜吧?”
“我还以为老蔫做的是小本买卖,原来是跟王掌柜这样的大人物做生意。”
“老蔫不得了啊,难怪有钱买这么多鸡鸭养着,啧啧,还喂了两只狗,这家里不愁吃喝呀。”
这些乡亲们羡慕至极,说出的话不免带了些酸味。
“有啥钱,为了一点亏本的买卖,地里的活都没人做了!”叶老太太突然挤进来,骂道,“老蔫,我看你这生意也不用做了,瞅瞅你家稻田里,杂草快一人高,等半个月后别人收粮食,你收一堆草回来喂鸡!”
众人回头看向稻田,齐人高的杂草没看到,但是看到了到处扑腾的小鸭子。
把鸭子赶到稻田里去,这不是糟蹋粮食吗,本来还觉得老蔫靠谱了不少,咋又开始干不着调的事儿?
站在外围的孙氏气得咬牙。
老太太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四要是没赚到钱,怎么可能给她男人开那么高的工钱。
生怕老四被村里人嫉妒,老太太还编出一套谎话来。
她偏要告诉所有人老四赚到钱了,看老太太还咋鬼扯。
孙氏拎着一筐子甘草根挤进去:“老四,昨儿收的二十四斤甘草根都剪出来了,你算算多少钱。”
叶琛过了一下称,把铜钱给了她。
孙氏故意一枚一枚数。
村里人都惊呆了,原来剪碎甘草根还能挣钱?
这么多甘草根,能不能做出一桶冰雪冷元子哦?
搞得他们还以为老蔫赚了大钱,这么算下来,几文钱的一碗冰雪冷元子,根本就没什么赚头。
在他们看来,老蔫就是太懒了,要是自己挖甘草根,自己剪碎,这些成本就全部可以省下来,都是净赚的。
老蔫懒是懒了点,这样他们不就可以趁机赚点了吗。
有妇人开口:“原来老蔫是收剪碎的甘草根啊,我家两丫头一天到晚没事干,我干脆让她们剪好了在送过来,咋样?”
一听这话,孙氏呆住了。
咋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村里人不是该打听老四究竟赚了多少钱吗?
她立马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活儿是我的,都不许抢。”
“大福媳妇你这话就不中听了,大家都有手,咋能是你一个人的活儿呢,你一双手也搞不赢是不是,老蔫的生意这么好,人家王掌柜都亲自来拿货了,你动作太慢,万一断货了咋办。”
“就是就是,老蔫,我家也能剪好了送来,成不?”
孙氏差点给气死。
她是为了算计老四,哪能让这些人跟自己抢活干。
她还想说点什么,叶老太太就冷冷瞪了她一眼:“你老四做点生意不容易,可不能被你耽搁,你一个人忙死忙活也供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