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看到她深沉的脸,哪里像个十四岁的姑娘?
她吓一跳,急忙退出去。
郑瑾瑜托着腮,趴在窗台的桌子上,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时,院中一切事物都像被染成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别有一番景致。
郑瑾瑜眼睛看着夕阳下的小院,思绪里全是今日之事。
她今日得了头彩,郑锦绣叽叽喳喳的在郑夫人面前夸赞自己厉害,却又不经意的露出几分失落,惹得郑夫人心疼,这对人心的把控恰到好处。
郑锦绣能在郑家混得风生水起,确实有些本事。
近来郑夫人对自己太上心,从而忽略了郑锦绣,这是事实,估计郑夫人心里也清楚。
如果自己在这时候与郑锦绣争宠,只会让郑夫人对郑锦绣越来越愧疚,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郑夫人不愿意让人觉得她有了亲生女儿,就忽略了养女。
因为郑瑾瑜知道,在郑夫人心中,是希望她们和睦相处,两个女儿她都要,谁敢破坏这份平静就等于触她霉头。之前郑宏旭被罚跪祠堂,就是因为犯了这一禁忌。
所以破坏这一平衡的人,只能是郑锦绣,而不是她郑瑾瑜。
天色渐渐黑了,当最后一抹金色褪去,天地间变成了黑中透白的灰色,再到暗灰色。
这时丫鬟走进来,“二小姐,您该休息了。”
“嗯,去准备水吧。”
“是。”
丫鬟刚离开,她就看见一只风筝落在她的院里。
郑瑾瑜一怔,忙走到院子外,拣起了那只风筝。
古代壁画中的样式,一只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的风筝。
哦不,他们叫纸鸢。
谁家姑娘放的纸鸢?
郑瑾瑜正想喊丫鬟时,发现有人正在收纸鸢的线。
她有些好奇,跟着收线的方向轻脚轻手的走去。
悄悄的走到墙头,停下来。
等着那线快拉到头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将纸鸢卡在墙头一棵树杈子上,然后悄悄的躲在树后。
等着收线的人拉不动了,还在用力拉,她觉得挺好玩。
对方拉了好几下都无果,她想着差不多了,不逗人家了,便想出来将纸鸢取下来还给人家。
而这时,一个黑衣人直接从墙头翻身下来。
黑衣人?
难怪,正经人谁在这个点儿放纸鸢?
郑瑾瑜一怔,屏住呼吸,老老实实的躲在树后。
可这哪里躲得住啊?她的裙子被夜风一吹,就飘起来。
郑瑾瑜心跳加快,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而这时,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黑影跃上了墙头,瞬间就消失不见。
郑瑾瑜开始自我怀疑。
他没看到?
这可能吗?她不自信的看了看身后的树,确定能挡住脸,绝对挡不住她被夜风吹起的裙子。
大概,可能……因为她没看到他的脸,人家也不想惹麻烦,所以才装着没看见离开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她毕竟是郑家的小姐,总不能杀了郑家小姐灭口,引来调查会更麻烦。
郑瑾瑜没多想,转身回去。
而这时,那黑衣人就站在她身后。
郑瑾瑜一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他明明出去了。
“你看到我了。”
对方是肯定句,而且用了变声。
郑瑾瑜深吸一口气,道:“你就露出两只眼睛,又黑灯瞎火的,就算我看到了也认不出你是谁。大侠,不如就当我没看到吧。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是吧?我不信。”
郑瑾瑜一怔,道:“虽然选择相信我有风险,不过……我是郑家的小姐,你若杀我灭口,只会更麻烦。”
对方不说话。
郑瑾瑜只得又问道:“那你要怎样才会信?”
对方淡淡的道:“我只信两种人,第一种就是死人。”
郑瑾瑜面色一僵,他果真想杀我灭口?
“第二种……”
面对生死郑瑾瑜太过紧张,出口就道:“我是第二种。”
对方有些惊诧,“哦?”
郑瑾瑜点点头。
对方凝视她片刻,蓦地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郑瑾瑜弱弱的问:“那第二种是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说罢,那黑衣人直接越过了墙头,消失不见。
郑瑾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急忙回去。
两个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她们刚将她的洗澡水装好。
“二小姐,请沐浴。”
温水浸泡身子,郑瑾瑜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将脑子里关于黑衣人的事理了理。
她是郑家小姐,不是能随便灭口的。
当然,主要是她又没看到黑衣人长什么样子,只要对方不想惹麻烦,都不应该跟她产生任何后续。
……
昨日黑衣人的事仿佛是一个错觉,第二日她又恢复了正常生活。
这几日关于她的传言多了起来,外头都在传郑家双姝,郑锦绣在这个圈子里早就小有名气,她的双生妹妹也不遑多让。首次在王家的赏荷宴上露相,一副映日荷花拔得头筹。
贵妇圈子里不少人向郑夫人打听,她这小女儿偷偷藏在哪里养的?为什么养得这么优秀?
还未举办正式的认亲宴,郑瑾瑜就已经在圈子里出名了。
郑夫人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养在南方一个亲戚家里。
直接说亲戚家,都不说乡绅了。
这么优秀的女儿,那寄养的亲戚定然也了不起,大家都没往深处想。
大女儿和辰王府定了亲,那小女儿没定亲吧?
一些夫人们开始暗示,想跟郑家结亲。
郑夫人听得开心极了,却也委婉的拒绝了。
“这孩子从小体弱,养在外边,眼下好不容易回来,我都还没好好疼她呢,暂时不想让她出嫁。”
“没关系,咱们可以先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