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刘辩还在研究青州的地图,思考着如何入主青州,而满宠却是大清早的便来拜别了。
“陛下,臣,今日便要回京了。”
满宠先是恭敬地在门外叩拜,才开口说道。
“满爱卿,你哪里都好,就是太重虚礼,你既然为朕尚书,又要负责校事府,以后不必如此的。”
刘辩摆了摆手,对于兖州之行,他最满意的便是得了满宠这样的能吏。
“陛下,礼数不可废,臣刚好要说到校事府,臣以为此事是否矫枉过正?”
“若是日后有宵小之辈,借由校事府,串联朝臣,欺上瞒下,岂不违背了陛下的本意?”
刘辩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中华历史,除了现代,唯有秦朝勉强做到了法制,其余时候大部分都是人治与法制的结合。
但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没有现代的高科技通讯与溯源工具,那么人的贪欲必然会找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释放。
“伯宁(满宠,古人之间称字表示亲近和关系密切)不知你有没有观察过阳光下的人?”
刘辩饶有兴趣的看着满宠问道。
“陛下说的是日头下耕种的农夫吗?”
“只要是光下的都可以,你有没有发现,站在烈日之下的人,反而失去了面目,平视而去,只有一个黑影?”
满宠闻言,回想了起来,“启禀陛下,似乎确实如此。”
“嗯,迎光者,必先躬耕于黑暗之中,为清官者,必先奸佞甚于贪官,方能处事而保身。”
“此次你回京,担任的是吏部之官,吏部所掌,乃是检查官员、升迁调任,你在京中没有根基,当先去拜访学宫师长司马徽。”
“颍川唐氏、荀氏、陈氏、钟氏,弘农杨氏皆是朕的根基,莫要先从他们下手,先查查那些前朝的老臣,查他们是否贪墨吧。”
刘辩拍了拍满宠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继续说道,“若有实证,可罚可收不可杀,若有文名,可罢其官位,令其去学宫编纂书册。”
满宠闻言,立刻明白了刘辩的意思,“臣明白了,京中凡有事体,臣定与蔡尚书和荀尚书商议,若两位尚书不可决,再上报唐、袁两位尚书。”
“嗯,伯宁且去。”
“臣,告退了。”
满宠一步三望,他十分想与这位少年陛下多聊几句,但回想两日所谈,他明白了自己这位陛下,有他要做的事情,而他满宠自己,也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
想到此处,满宠虽然已经走到了院中,但还是返身跪下,大呼起来,“陛下,万岁万万岁!”
“人无万岁之寿,但大汉山河却能万年相传!伯宁慢行,你我京城再见!”
刘辩站起身,摆了摆手。
送走了满宠,刘辩立刻招来了军中诸将,包括已经任职的兖州牧鲍信。
根据鲍信对于局势的分析,他决定改兖州的治所为陈留郡的陈留城,此地毗邻颍川,紧靠司隶,与豫州也只有一郡之隔,加之于禁驻守谯郡,他们可以互相策应。
刘辩听罢立刻同意了他的请求,并当即下令,命张任将囤积中牟的半数钱粮运往了陈留。
以此资产,鲍信能迅速拉起一支部队,不过兖州经过各方势力的洗劫,今年定是难捱,鲍信也做出了相对应的对策。
以司隶的屯田制,笼聚生民,主耕边地,这无疑是做空了迁往兖州中部的那些小世家。
这些小世家若想在大汉兖州重新立足,就必须同意鲍信提出的资源置换的条件,这无异于宰大户而肥百姓。
当然,一定有许多小世家会观时以待,毕竟他们没有颍川大世族那般魄力与见识,不然怎会是小世家呢?
至于这一点,鲍信的意思是,他们不肯体面,他就帮他们体面。
而如此夹杂着血腥的政令,的确也只有军武之人能想得到。
“陛下,臣有一言想问,这帮小世家难道不会逃跑吗?”
典韦此言一出,立刻引得全场哄笑。
“典将军,袁术不是帮我们引起了匪患吗?既然有匪患,自当在管道设卡咯。加之他们大都迁往了兖州中心,要出兖,若是只身出兖,倒还可行,但若是带着家资嘛……”
程昱笑着摇了摇头,不言而喻。
“当日臣与荀尚书定计时,便想到了这一层,所以臣才劝刘岱去偷袭徐州陶谦。”
“冀州、豫州、徐州皆有战事,那么兖州小世家,唯一能去的唯有荆州和司隶,或是兖州中心了。”
“若去荆州,路途遥远,还要经过豫州,以袁术雁过拔毛的性子,只怕稍有见识的世家都会选择司隶和兖州中部的。”
程昱缓缓解释道。
诸将到此刻才了解,原来刘岱攻陶谦,桥瑁与桥蕤的接触,刘辩领亲军入兖,这一切都是早在他们的陛下攻取南阳郡时,就与荀彧商议好的计策。
“陛下,臣这才知道,何为说上兵伐谋,陛下竟在不动声色间,同时某了四州之地,臣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张辽笑了笑,拱手说道。
“文远此话有些偏颇,光是朕一人,可做不到如此多事。”
“朕的谋划不过是颍川、上郡两郡,以及同鲜卑和荆州通商之事。”
“其余的事情,如西凉朕不过是站在了皇甫嵩老将军打下的坚实基础罢了。”
刘辩立刻摆手,继续说道,“至于南阳,则是卢植老将军的功劳,而上郡若不是奉孝出使白波,只怕也能成事,最后这兖州,皆是文若、孔明、奉孝与仲德(程昱)先生的功劳。”
刘辩之所以要将这些功劳划分清楚。
一是为了日后给他们升官做铺排,二则是帝王的驭人之术,对于这些文人,他们对名留青史有着近乎执念的需求。让他们求仁得仁,才是最好的奖励。
毕竟从皇帝口中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