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暗自惊叹,可他手下的士兵们却畏惧与先前弩箭之利,竟连阵线都在缓缓后退。
军中老卒还好,他们看多了军阵的排演,知道弩阵特殊,前方有友军时不能击发。
但军中的新兵可不知道那么许多啊。
他们总以为方才的弩箭正在周围,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瞄着自己。
而地上同袍惨死的样子,更是时刻提醒着他们,中箭的结果。
恐惧与惊慌,如同荒草地之上的野火,迅速侵蚀着张郃手下新兵们的心智。
畏战的情绪在他们身上无声地蔓延着。
直到青龙军整齐划一的军阵,行至他们面前时,他们才发现最可怕的远不是汉军的弩箭。
冲锋在一线的青龙军全身披甲,一手持盾,一手持环首刀,在逼近敌军的瞬间,拿起盾牌便以全身之力,凶猛地撞了过去。
“铛!”
齐刷刷的一声重响,犹如晨钟暮鼓一般响彻战场。
张郃手下之军,那些老卒还好,他们深知重步兵的打法,持盾用力撑住了自己,而那些新兵防守的阵线,此刻已经如同蚁穴一般,被撞得千疮百孔。
许褚与典韦见状,立刻领兵从空缺之中杀入敌阵。
这步兵的阵线,就想鸡蛋壳一般,同样的力量下,想从外打开,那是十分的艰难,但若是有内往外,便如雏鸟破壳般轻松了。
典韦一入敌军阵中,立刻挥舞起手中的狂歌戟,所到之处,便是尸山血海。
张郃手下的兵士,见了这大汉,皆是腿肚子发软,没了战意。
张郃见此情形,一边下令手下传令官去通报麴义,一边策马迎上了典韦。
典韦耳听身侧的马蹄声,当即从原地侧跳,扑向了一旁的敌军。
这一跳,避开了张郃杀招。
待到典韦回头,两人目光相交,一股深彻的寒意从张郃的心底开始蔓延全身。
要说对上甘宁,哪怕有了先前的败绩,张郃也不会太过紧张。
但是此刻面对典韦,张郃却如同一只被猫盯住的老鼠一般,动弹不得。
此刻的张郃从典韦的脸上,能感受到的只有一股平静的杀意。
杀意这种东西并非实质,而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手下死了无数生命所获得的一种气质。
典韦咧嘴一笑,似是对张郃方才那一击的鼓励。
下一刻,典韦看似巨大的身躯,竟然以极为灵巧的方式,接近了张郃。
而张郃却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连同张郃一起倒地的还有他的坐骑。
张郃终究是百战之将,他迅速将自己的身体从马匹身下挪了出来,手持长枪连退了数十步才重新转身对敌。
转身瞬间,典韦手持狂歌戟已经杀至身前。
枪戟相交,原本预想的撞击声,并没有出现。
而是张郃的长枪,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典韦巨力所挥舞的狂歌戟所斩断。
枪尖落地的刹那,张郃张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兵器虽然不是什么当世神兵,却也是军中兵器中的佼佼者。
若论坚韧,张郃拿着它大大小小也打了数十场仗,从未有过问题。
“难道真是气力上的差距吗?”
张郃心中暗暗想道。
典韦见他愣在原地,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开口说道,“降吗?”
张郃闻言,轻叹一声,丢下手中的断枪,转身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典韦见状,不禁挠了挠头,随后继续冲杀着已经没了主将的敌军。
张郃手下一万的人马,在此刻四万汉军面前,已经坚守了快一个时辰,也算是精锐之兵了。
但当张郃转身逃跑的那一刻,便是这支敌军彻底崩溃的先兆。
先前还几次都不能攻破的麴义前寨,两刻后已经到了汉军手中。
张辽等人看着被许褚抓来的俘虏,也是连连赞叹。
“大哥,这些人可不能轻易杀了啊!”
许褚见典韦举起了手中狂歌戟,连忙阻拦道。
“陛下先前处死了那么多贼兵,这里军中的伍长、校尉为何杀不得?”
典韦不解的问道。
“这是袁绍手下麴义的精锐,并非是一般的贼军,这些人还是送回去由陛下定夺吧。”
许褚连忙解释道。
“嗯,也对,只可惜让那个叫张郃的逃了去,不然定能换上好几坛神仙醉。”
典韦放下了狂歌戟,有些懊恼地说道。
“大哥想换美酒还不容易,这些俘虏由大哥带回陛下营中,陛下定然重赏啊!”
甘宁开口说道。
典韦闻言,立刻点头,二话不说,领着自己的兵马,押上了这群不足两千之数的俘虏,便向着先前黑山军的营寨而去。
“三位将军,陛下并未说过攻破麴义之后的战术,此刻既然前寨已经破了,我与兴霸也该回陛下营中复命了。”
“剩余之事,便交给三位了。”
许褚与甘宁向着赵云、张辽、高顺三人行了个礼,便领着手下兵士们后撤而去。
“子龙、文远,还是先前之策,掩护我与陷阵营杀至城下便好。”
“好!子龙,我等速速发兵,可不能让此战的功劳全归了他们了!”
张辽闻言立刻与赵云兵法麴义的中军。
待到张郃逃至麴义处,麴义已经收到了前军溃散的消息。
他并没有责怪张郃,毕竟如此局面,换谁来都是怎么败的问题了。
“主公还没有消息吗?”
张郃喘着粗气问道。
麴义摇了摇头,开口道,“撤军吧,坚守下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暂缓汉军的步伐罢了。”
张郃闻言沉默了片刻答道,“好吧,此战罪责不在将军,见到主公,我定然会亲自请罪的。”
“张将军说什么呢?我麴义是这等不义之人吗?”
“汉军来势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