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铃铛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像第一次认识陈平笙。
再强硬的男人,她都见识过。
但强硬又如何,还能强过自己手中的钢刀。
然而陈平笙此时表现出的硬气。
似乎任何力量都不足以压弯他的脊梁。
“三万两,一年时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若交不齐,到时二龙寨有你一座孤坟。”
陈平笙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总算顺利虎口逃生。
至于一年后的事,他做了县令自然有办法对付这群山贼。
二龙山下。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樊城。
陈平笙故意跟李铃铛保持安全距离。
把这个豺狼一样的女人留在身边。
他总觉得走错了一步棋。
然而所有事都不可能两全其美。
如果他不应承下来,说不定真会被留在山上。
再者说樊城情况应该比较复杂。
一年内没有二龙寨作乱。
他也可以解决内部问题。
腾出手再考虑剿匪一事。
“马特。”
“这是什么鸟路。”
“樊城县令都是些吃屎货。”
马三炮跳下车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二当家,我说的是那些前任县令。”
路况确实很糟糕。
可以说超乎想象的糟。
还不如天王寨和二龙寨的青石道路。
再加上连日的大雨。
马车不时就会陷入到泥泞的水坑中。
要不是马三炮力气足够大。
估计他们到天黑也进不了城。
真是穷啊!
就连生活在贫困县的陈平笙都忍不住吐槽。
他们县城周围的路好歹也是柏油。
老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没有平整宽阔的道路,车辆便无法正常通行。
商人就无法运送货物。
穷就会扎根在一个地方,而且越来越穷。
马车艰难的来到城前。
望着斑驳陈旧的城墙,陈平笙无语。
这是城墙?
连天王寨的护墙都不如。
倘若真有敌人攻城,稍微猛烈一点。
就能轻易把眼前这扇破墙推倒。
城门前有几个懒散的兵卒,正聚集在一起聊天。
看到他们的马车驶来,连忙上前拦截,“停车检查。”
“相公。”
李铃铛一副娇怯怯的模样躲在他身后。
这丫头是个多面性人物。
可盐可甜。
但本质还是一条美女蛇,随时都可能把人吞噬掉。
陈平笙也不急于表明身份。
他目前还未正式上任,也想看看樊城的真实情况。
那几名兵卒色迷迷的在李铃铛身上巡视了一遍。
然后装模作样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外乡人吧!”
“可有路引。”
“最近城中正闹匪患,县丞交代没有路引不得进城。”
这个理由听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细想之下就知道纯粹胡扯。
二龙寨距离县城不过几十里。
县衙怎么可能不清楚匪患有多猖獗。
还需要什么狗屁路引才能进城。
他从几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些家伙想敲诈银子才是真的。
一个长着八字胡的官差凑上前,小声说道:“公子,五两银子可以买个路引。”
“什么!”
陈平笙有种想扇人的冲动。
这特么简直比强盗还强盗。
五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普通老百姓每月的总收入估计都凑不够。
“大胆。”
“谁让你们私下乱收费的。”
“可有官府公文。”
“吆!”
八字胡冷哼一声,“少特码废话,官爷想收便收。”
“你区区一个外乡人,还敢管衙门的事。”
“你这个狗日的,跟谁说话呢?”
站在前面的马三炮勃然大怒,一把将八字胡拎起要打。
“等等……”
陈平笙连忙阻止,这里不是二龙寨。
以马三炮的火爆脾气,真敢扭断八字胡的脖子。
如果自己不是官员,他就任由马三炮动手了。
“怎么,你还要替这个鸟人求情。”
“放开他。”
“这位官差也是照章办事。”
“五两银子吧!我们交。”
马三炮气的乌呀呀乱叫。
将八字胡丢出数丈远,手中的宣花斧狠狠砍在城墙上。
顿时一片青砖被砍的稀巴烂。
那些官差被马三炮强大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
陈平笙从衣服内衬里摸索出一块碎银子,笑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还望官爷海涵。”
八字胡毫不客气接过银子,不耐烦的摆手道:“少罗嗦,快进城。”
真他娘窝囊!
马三炮悻悻咒骂了一句。
听说二当家单枪匹马干死了天王寨三个首领。
怎么遇到这些老衙役就怂包了。
陈平笙一点也不心疼银子。
反正这些银子很快会回到自己兜里。
而且要百倍处罚,他们总无法抵赖。
他坐在马车上一路走,一路瞧。
街道两侧的店铺关门的关门,开门的店内也没几个人。
整个县城都萧条的可怕。
忽然,前方的人群骚乱起来。
接着在青石路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两侧的小摊贩急匆匆搬着货物躲避,叫喊声此起彼伏。
来不及收摊的货物散落了一地。
只见五六个骑着快马的人飞驰而过,丝毫不怕马踏了路边的百姓。
在他们前面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拼命飞奔,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抓住。
“滚开,统统给我滚开。”
为首的是个年轻男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身披一件红色锦缎长袍,胯下骑着一匹枣红大马。
他伸手从背篼里拿出强弓,瞄准前面奔跑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