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衙门败落的景象,就知道很长时间无人办公。
樊城这种鬼地方,是后娘养的孩子。
州府衙门不待见,朝廷更看不到眼里。
谁能来这里当官,要么是得罪了上边的人。
要么跟原主一样,只是花钱买个闲差混日子。
活该倒霉。
这时有人喊道:“老侯,你特么有完没完。”
“是不是怕输了这把故意开溜。”
陈平笙循声走向大堂,那个叫老侯的官差也不敢出言阻拦。
他上前推开公堂的大门,只见案桌前有两个官差正盯着骰盆。
翻天了!
公堂之上官差竟然在赌博。
这就是自己要接手的县衙?这些废材就是自己以后的手下。
陈平笙顿时火起,一声怒斥道:“王八羔子们,朝廷给你们按月发俸禄。”
“你们不为民办事也就罢了,还敢公然在堂上聚众开赌。”
“看来你们是久不挨板子,连规矩都忘了。”
站在后面的老侯吓了一个激灵,另外两人也大气不敢喘。
过了几分钟后,那名瘦高个子才缓过神,咒骂道:“老侯,他是哪根葱。”
“好大的胆子,还管到咱们县衙头上了。”
老侯早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不敢吭气。
“都听好了,本官乃是新上任的樊城县令陈平笙。”
“尔等办公期间,聚众设赌。”
“每人杖责二十大板。”
“三炮,就由你来行刑。”
三名官差听说要被杖责,早吓得魂不附体。
马三炮的手臂比板子都要粗,莫说二十大板。
估计两板子下去,非把三人打个半死不可。
“老爷饶命呀!”
“属下也是第一次赌博。”
“县丞在外办公,府衙内又无事可做。”
陈平笙恼怒归恼怒,也没有真想把他们打个半死。
如今县衙的官差就这几根破烂钉,真打残了他就变成了光杆司令。
“到底打不打。”
马三炮有点不耐烦。
杖责官差,想想都痛快。
这要是回去给二龙山的兄弟吹嘘。
那该是多大荣光。
老侯向瘦高个使了一个眼色。
瘦高个连滚带爬到了陈平笙前面,满堆笑脸道:“老爷不知道,自从获悉您被山贼抓走以后。”
“我们哥几个寝食难安,顿觉群龙无首。”
“如今您老平安归来,那可是樊城百姓的幸事呀!”
“还望大人念在我们初犯的份上,从轻发落。”
说完连忙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递到陈平笙手里,“大人,这是我的赌资,权当是充公了。”
侯三和另一个人见状,也连忙拿出身上全部的银子上交。
交钱总比被打死要强。
陈平笙把银票放回到桌面,教训道:“好吧!念在你们初犯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即日开始,所有人都要按时上衙,如果发现谁敢偷懒早退,小心你们的屁股。”
老侯几人只能连连点头。
这就是他们不想新县令赴任的原因。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年轻县令肯定要走走过场。
“老侯,你去把王小郎暂时收监。”
“明日本官再开堂审他。”
“谁!”
老侯由于过度紧张,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王小郎的存在。
这时他才扭头看到站在马车前的王二公子。
“老爷,王公子犯了什么罪。”
“以属下愚见,不如等县丞回来再做定夺为好。”
“毕竟王员外是当地有名的士绅。”
“咱们没必要得罪他。”
真特么是愚见!
陈平笙脸色微寒,质问道:“怎么,你是收过王家的银子。”
“还是觉得本官需要听县丞的安排。”
“王小郎当街杀人,意图谋反。”
“你不敢关押他,那你就替他顶罪怎样。”
老侯两腿打起了摆子,原本就不利落的嘴巴。
此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公子这两项罪名,拎出一个都是砍头的死罪。
这个王小郎到底造了什么孽。
竟然撞到新任县太爷的手上。
“姓陈的,你跟小爷玩真的。”
“小爷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王小郎嘴里骂骂咧咧,一副不服气的姿态。
老侯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交代道:“爷,你就别找茬了。”
“这位县太爷能从天王寨活着出来,你觉得他好惹吗?”
樊城一座幽静的深宅中。
县丞刘青山躺在舒服的摇椅上唉声叹气。
头上覆盖的那条湿毛巾不时还冒出阵阵热气。
旁边的年轻小妾用力摇动着手中的蒲扇。
“老爷,有什么可愁的。”
“朝廷总不会一直不派县令上任。”
“你只是县丞,又不是代理县令。”
“就算樊城真出了乱子,也怪罪不到你头上呀!”
“你懂个屁!”
刘青山骂完又长叹了口气,“朝廷派了这么多位县令,都遭了二龙山那伙山贼的毒手。”
“唯独老爷我安然无恙,你说上面的人会怎么想。”
“知道的人,是老爷手里无兵可用,没能力剿灭匪祸。”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我暗通贼寇,故意要杀害历任官员。”
“也就怪了,这些山贼不抢刘,黄,王,张这四家大户。”
“偏偏就盯上了咱们县太爷。”
刘青山近来的烦心事实在太多。
一是新任县令还没到樊城,就被天王寨劫走了。
恐怕又是凶多吉少。
再就是今年樊城雨水特别多,周边百姓都挤到了城门前。
要不是他强力镇压,城中早乱成一锅粥。
那个可恶的王霸天偏偏这个时候故意抬高粮价。
惹得城中百姓和商户们怨声载道。
状子早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