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关心的不是新任县令死活。
他目前急需一个背黑锅的人。
樊城一年比一年穷,一年比一年乱。
朝廷真派人下来调查,肯定要抓个人顶罪。
没有县令在的情况下,他就是最高官员。
每天跟坐在炭炉上炙烤差不多。
“知道了。”
“你快喊人回去把县衙收拾干净。”
“好好安排咱们县令大人。”
刘明听说要收拾县衙,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县衙后堂早荒草丛生,跟个废墟差不多。
能干活的人无外乎就他们三个人。
这不摆明要累死自己。
“叔,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那位县令把王小郎收监了。”
刘青山脸上刚散去的浮云,又堆积在了一起。
他也恨王家父子。
如果不是王家有钱有势,跟州府衙门还沾亲带故。
他早办了这爷俩。
可现在抓了王小郎,那就是捅了马蜂窝。
王霸天最疼爱这个幼子。
老东西万一关闭粮仓,樊城可要出大乱子的。
“刘明,你现在火速回县衙一趟。”
“把收拾房子的事交代给老侯。”
“然后再去同福居告诉胡掌柜,今晚本官要宴请县令大人。”
“让他提前准备丰盛一些。”
“得嘞!”
看刘明离开宅院后。
刘青山吩咐小妾道:“你去王家一趟。”
“告诉你表叔王小郎被抓一事,让他稍安勿躁。”
“本官先探探这位县令的底细,再做打算。”
县衙内。
侯三和王好早开始动手拔草。
他们可不敢在县太爷眼皮子底下偷懒。
陈平笙前前后后在院里逛了一圈。
里面的地方还算宽敞。
典型的三进院子。
从正门朝里分出左右明堂。
穿过第一道屏门为二进,是平时办公所在。
大堂东边为县丞所用,西边则是主薄所用。
再进一道门便是户籍和县内各项卷宗的机密所在。
东西各有一个跨院,是县令以及家眷日常生活之所。
陈平笙了解过大致情况后也没有闲着。
亲自动手加入到了拔草工作中。
对于干这种粗活,他并不陌生。
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小姐,姑爷这个人也真奇怪。”
“要说他胆子小吧!敢跟你一起铲平天王寨。”
“说他胆子大吧!他特么竟真的花钱买路引。”
“我还没见过会拔草的县太爷。”
李铃铛擦了一下嘴边的西瓜汁,对马三炮翻了白眼。
这货把姑爷喊的挺顺嘴。
陈平笙会做这些脏活,也让她感到意外。
她印象中的读书人,都是富家少爷。
根本不懂得人间疾苦。
装腔作势!
“三炮,你别被他蒙蔽了。”
“他不是怕那些守门的衙役,而是为了以后能整治他们。”
“陈平笙这个人狡猾的很,以后跟他接触小心点。”
马三炮嘿嘿憨笑起来。
他是个粗人,以前也讨厌这些没用的读书人。
可自从了解姑爷的英勇事迹,让他打心眼里佩服。
二龙寨跟天王寨干了这么多年仗。
结果胡彪一干人等却死在姑爷手里,这谁能想到。
陈平笙的耐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拔完院里的荒草,侯三和王好早累得直不起腰。
他又去收拾今晚居住的房间。
这份自律不由得让两名衙役刮目相看。
樊城县衙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县令。
县令就跟韭菜似的,割完一茬又换一茬。
唯有他们这些衙役始终没变。
在伺候这么多任县令中,还从没见有人动手收拾过房间。
“大人,喝杯水歇会儿吧!”
侯三主动给陈平笙倒了杯凉茶。
他先用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老侯,王霸天在樊城是不是真的很霸道。”
老侯在樊城住了大半辈子。
自然清楚王霸天是什么货色。
别看对方只是一个商贾。
背后却有州府太守做靠山,前面那几任知县见到王霸天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不瞒老爷说,在樊城王员外跺跺脚。”
“地面就得震三震。”
“就像今年吧!粮食紧缺。”
“整个樊城的人想吃饱饭,不能看老天爷的脸色。”
“而是要看王员外能不能平价出粮。”
“如今一升粮比去年溢价了一倍。”
“可即便这样,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粮食。”
老侯虽未明说,却也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古代。
粮食绝对是国家重要的命脉。
靠近皇城的百姓还好一些,遇到灾荒之年。
地方官员想瞒也瞒不住。
樊城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就不同了。
朝廷根本看不到,受了灾荒的百姓也只能自生自灭。
傍晚。
陈平笙本想去外面随便吃点东西。
再暗中了解一下当地的民风人情。
刘明恰好过送信。
接风洗尘!
这位刘县丞心真够大的。
樊城都这副熊样子了,作为地方官还能吃吃喝喝。
蛀虫。
陈平笙想起家乡那些贪官污吏,恨得牙根发痒。
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长袍走出府衙。
衙门外侯三早已经在马车上恭候多时。
“老爷,要不要去买件礼物。”
“买礼物?”
陈平笙想不明白。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他懂。
但自己好歹是七品县令,刘青山一个八品县丞。
就算买礼物应该也是刘青山贿赂他吧!
难道这个地头蛇真有那么厉害。
侯三看他一脸懵逼表情,解释道:“大人可能觉得县丞官位低,不需要给他送礼。”
“樊城是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