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笙乘车离开后,那对主仆也跟了出来。
“公主,那个陈县令未免太可恶了。”
“他竟敢胡乱评议你和陛下的画作。”
萧玉若面如寒霜,粉拳紧握。
那幅画确实是她和父皇共同所作。
她是主要构图之人。
父皇看后曾指点她说,农人的日子最为辛苦。
一年到头就指望几亩薄田度日。
相比他这位帝王,农民更希望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所以,那位老农正代表着父皇的愿望。
可在陈平笙嘴里却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这幅画当年从宫中流转出来,最后到了樊城这间小店铺。
她也是偶然打听到的消息。
此次到樊城,主要还是为了两件事。
一是惩治贪官污吏,二是剿匪。
她听说陈平笙还未到任就被山贼掳走了。
原想这任县令又要完蛋。
“呵呵。”
萧玉若冷笑道:“好一个死里逃生。”
“徐老,要是你落入天王寨那些贼人手中,可有把握顺利逃生。”
“难。”
赶车的老头肯定说道:“老臣知道一些贼寇也讲道义,但不包括二龙山这伙人。”
“他们中间有很多是南越人,对待我们衡人向来是既要钱也要命。”
“恐怕老臣口才再好,也说服不了这些山贼放了我。”
“哦。”
萧玉若接着问道:“那徐老以为这个陈平笙是如何逃生的。”
“难不成他有特殊本领,还是跟贼寇有某种特殊关系。”
作为皇朝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公主。
徐老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樊城虽小,但不能陷入动乱。
因为它对大衡太过于重要。
作为南越和大衡的边城,一旦失去樊城。
大衡将会失去更多土地。
同福居的大红灯笼早就挂上。
红灿灿的!
在这座冷清漆黑的县城中显得格外耀眼。
陈平笙跟随店老板的指引走进二楼雅间。
屋内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有点油腻发福的中年男人。
刘青山连忙起身相迎,把陈平笙安排在了上首位置。
“下官见过陈大人。”
“这些时日下官吃不好,睡不香。”
“日日祈求上天保佑,只望陈大人能平安无事。”
“还好天可怜见,终于让大人顺利来到樊城。”
这套说辞,他刚进衙门时就听刘明讲过。
到底是叔侄关系,连说话都用相同的版本。
“县丞费心了。”
“本官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离开了虎狼窝。”
刘青山连忙把斟好的酒恭敬端了过来,继续赔笑道:“如今堂尊来了,咱樊城总算有了主心骨,下官敬你一杯。”
陈平笙微微一笑,算是做了回应。
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杯中的酒可以说淡而无味,还带着一股酸涩。
跟喝潲水差不多,要多难喝有多难喝。
以前听说古人的酒度数低,但酒质很好。
看来也并非都是实情。
“堂尊喝不惯这种土烧吗?”
“这可是本县最好的酒啦!”
难以想象。
他记得在二龙寨喝的酒还算不错。
度数不高,但也能入喉。
他勉强又咽了一口,差点直接呕吐出来。
这种场合喝酒吃饭从来不是重点。
刘青山喝了一会儿后,便开始跟他大吐苦水。
抱怨这些年打理樊城政务有多劳累。
二龙山周边的匪患有多猖獗。
可即便如此,朝廷对樊城这个小地方也从来不闻不问。
死了一任县令,再派另一任新县令。
迟迟不派兵协助樊城进行剿匪。
“刘县丞这些年确实不易,本官初来乍到,年纪又尚浅。”
“以后免不了会有很多事,需要县丞帮忙。”
一番畅聊后,刘青山觉得这位年轻的县令知书达理。
待人礼貌谦和,应该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他也有诸多顾虑,生怕朝廷派来一个硬茬。
闹着在樊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最后再留一个烂摊子让他继续收拾。
“堂尊这是哪里话,今后你我要一起共事,理应相互照顾才对。”
“我年纪略长,只要用到下官,堂尊尽管吩咐便是。”
这时陈平笙像一只睡醒的猛虎,眼神忽然变得犀利。
“刘县丞可知本官今日抓了一个人犯。”
“他自称家中掌管着全县的粮食。”
“只要本官今晚不放他回去,明天全县的百姓便无饭吃。”
“他真有这么大能量吗?”
刘青山眉头倏地皱起。
先把王小郎骂了一百遍娘。
这个不开眼的小王八犊子,平日里瞎胡闹也就算了。
如今撞到新任知县手里活该他倒霉。
“哎。”
“堂尊有所不知,咱们樊城的情况确实有些复杂。”
“小地方几乎没什么财政收入。”
“再加上朝廷又不重视,下官无力剿匪。”
“遇到大灾之年,全靠地方士绅开仓放粮救助百姓。”
“王员外在樊城是有名的大善人。”
“他那个小儿子确实混蛋了一些。”
“冲撞了堂尊尽管罚他便是,王员外也不会说什么。”
人才呀!
都没听什么事,直接就定义案件性质。
到底是官场的老油条。
避重就轻一席话便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平笙眉毛轻扬
“县丞就不问王小郎所犯何事吗?”
刘青山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阳穴,“下官近日一直在乡里,还不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混蛋事,还请堂尊说明。”
“当街射杀平民,口出狂言意图谋反。”
酒桌上虽未见到王霸天。
他猜想以刘县丞在樊城的人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