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沙漫过他们小腿,萧玉若先忍不住一声尖叫。
她也很想跟杨盼儿那样坚强淡定。
有太多不甘纷纷涌上脑海。
随着她的带动,老侯拖着哭腔道:“老天爷呀!你就行行好,给咱们一条活路。”
“我们可都是绝对的大好人,我老侯发誓只要能活下去。”
“绝不拿一件皇陵中的宝贝。”
徐渭一脸漠然趴在墙边,看着临死前每个人脸上的不同表情。
他们这些人也没白活一场。
短短数月时间跟着陈平笙算是什么都见识过了。
那座黑岩城,还有此处的大周皇陵。
陛下暗地里不知道派出多少探子都没找到线索。
他却经历了一遍。
“陈大人,你似乎比老夫还淡定。”
“老夫一把年纪,死便死了。”
“你年纪轻轻,又是春风得意时。”
“怎么能如此心志坚定。”
陈平笙平静的说道:“你没发现流沙已经停止了吗?”
停止!
因为脚下变成了一座恐怖的沙丘。
徐渭很久以前就没再注意观察。
他看了一下自己小腿的位置。
好像确实没有继续上涨。
“那有什么用。”
“咱还是无法逃出这间石室。”
“说不定是堆积的流沙太多,堵住了兽首的出口。”
“萧姑娘可敢跟我打个赌?”
“你想赌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萧玉若还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赌输了也不用兑现。
她想这家伙真够财迷。
临死前肯定还想再坑自己一笔银子。
但这次陈平笙必输无疑。
“赌一个枣子糕师傅吧!”
萧玉若忍不住笑道:“你对盼儿还真是挺好。”
“我以为你要狮子大开口,跟我索要几百万两银子。”
“这个好办。”
“可你输了怎么办。”
输!
陈平笙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倘若自己输了,也就意味所有人都会被埋在沙丘中死去。
“任何条件都能提,反正我也可能出不去。”
萧玉若只当最后做场游戏,笑道:“你输了,以后要听我差遣。”
“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朝西。”
“好。”
“我赌很快咱们能出去。”
萧玉若当然也希望顺利出去。
如果真能逃生,不过就是个枣子糕师傅。
她调一名御厨到樊城都不是问题。
“好。”
“那我只能赌咱们出不去,希望你可以赢。”
轰隆一声闷响。
整间石室剧烈晃荡。
陈平笙心中一惊。
马特!不会失算了吧!
这间石室肯定不止经过一次流沙循环过程。
沙丘像滚烫起来一样,向上不断冒起。
眨眼功夫就到了他们腰间。
过了两三分钟后哗啦一下。
沙丘奇迹般迅速下沉。
所有人都紧绷住心弦,不敢把喜悦之情表现出来。
谁知道会不会再发生更恐怖的事。
随着青砖地板重新恢复到原状。
这时前面那扇墙壁缓缓转动。
“卧槽!”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我们不用死了。”
老侯先一步从绳索上跳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喜悦难以言表。
杨盼儿惊奇道:“大人,那些流沙去了哪里?”
“地下。”
陈平笙弯腰抓住白骨用力拽了一下。
发现还真是粘连在地板上。
妙!
实在是妙!
这些周人别看在其他方面古板守礼。
也有天真烂漫的一面。
如同周帝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小木盒。
还有这间石室的建造。
“盼儿,咱们思考问题很容易陷入盲区。”
“比如,面对不断堆积的流沙。”
“你想的可能是逃不出去怎么办。”
“但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
“流沙堆满了整个石室以后,它会怎样?”
“假如没有巧妙的机关把流沙卸掉,石室内的机关只能用一次。”
“这种机关在设计好以后,肯定要进行试验。”
“连设计者都不敢保证它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进到石室后我看了一下墙面和地板。”
“都有细沙的残留,只是猜错了一件事。”
地下?
萧玉若和老侯蹲下身,用手指敲击着地板。
听起来下面不像是中空的。
而且房间内依旧保留着原状,那个圆台还在。
“你们不用去敲击。”
“能敲出地面中空,那是因为地板不够厚。”
“厚度超出敲击的力道,听起来就是实心的。”
“还记得刚才流沙翻动吗?”
“那就是整个地板旋转的过程。”
“当石室内的流沙堆积到一定程度,它便会自动停止下来。”
“重量达到一定程度,地板下的机关就会被激活。”
“流沙重新回到地板下,再次通过四周的墙壁传送到穹顶。”
“等下次哪个倒霉蛋触发机关,它还能继续使用。”
徐渭赞同他这个大胆推论。
但仅凭推论还远远不够做出正确判断。
比如,如何确定流沙堆积的高度。
倘若流沙一直到了穹顶才停止。
他们同样会被活埋在沙丘中。
“陈大人如何断定,流沙不会堆积到穹顶?”
“墙壁。”
陈平笙简单说道:“徐老只是没注意观察。”
“起初我也不能确定,但当下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等咱们都上了索桥,我对比过上下的墙壁。”
“下面的墙壁缝隙中,残留的流沙明显更多。”
“兽首以上的墙缝中则流沙更少。”
“还有地上这堆白骨。”
“他们并非是被流沙压死的,纯粹为了吓唬进入墓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