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小儿拜托你了。”
“余老爷尽管放心。”
“不过是一桩家庭琐事。”
“这种案子放在其他县城,根本不算个事。”
“再者说他们是跨县审案,属于违规操作。”
“你就等着领公子回家吧!”
张铁嘴五十岁的年纪,嘴上留了两撇小胡子。
那双细长的眼睛透出狡黠的光芒。
像登城这种地方,倘若不是在陈平笙管辖范围。
他可能根本没兴趣踏足。
这位陈大人,在青州名声响亮。
做的几件大事更是出尽风头。
可惜听说陈平笙并未过来,而是交由刘青山主审。
对于刘青山他一点都不陌生。
那时刘青山还是县丞时,两人在一个桌上喝过酒。
机遇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樊城换了几任县令,刘青山都稳如泰山。
还摇身一变成了县令。
衙门口早早聚集了大量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不乏一些妇人。
这次审理对于她们有着非凡的意义。
倘若官府能像婚配制度上说的那样,女子也可选择和离。
还能分割夫家的财产。
以后自己受到夫家欺负,她们也能找官府主持公道。
刘青山端坐在主位,眼睛不断朝外面瞭望。
审理还未开始,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他是真怕面对张铁嘴那个难缠鬼。
面子是相互的。
普通衙门审案,都会提前跟状师碰面。
相互透个气,在公堂上留个面子。
尽可能圆满解决麻烦。
但这次情况完全不同。
余家倒是送了两次请柬,邀他过去吃饭。
他都直接婉拒了。
所以,他先没给张铁嘴留颜面。
张铁嘴定然也会当众狠狠糟践他一番。
“盼儿,要不你坐我的位置主审。”
“我在旁边记录如何?”
杨盼儿无奈笑道:“这不合规矩。”
“大人把心放宽,张铁嘴又不会吃人。”
“咱官府还怕一个状师不成。”
怕!
实在怕得不行。
刘青山屁股下像坐了根钉子。
他是片刻都不想呆在椅子上。
很快余进和杨双被带到了公堂。
因为是家庭案件,所以,余进只是收监并没有上枷锁。
也没受什么苦。
刘青山看张铁嘴迟迟未到,直接拍下惊堂木道:“余公子,杨氏状告你虐待她,你可承认。”
余进冷冷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双,说道:“大人冤枉,草民可从未虐待过她。”
“夫妻之间总会磕磕绊绊,草民脾气上来确实动手教训她一下。”
“可自古以来丈夫打妻子也不算犯法的事吧!”
“倘若这就算犯法,那你们登城牢房可关不下那么多人。”
刘青山心中赞同这种说法。
很多事不能深究。
倘若因为动手打了自己的女人被关起来。
他岂不也得坐牢。
“从未虐待?”
“余进,亏你还是个男人。”
“有种打女人,却没种大胆承认。”
“杨氏身上的伤口多达上百处之多。”
“你还纵容小妾害她没了孩子。”
“这些都有证可查。”
“岂容你当堂狡辩。”
“来人,张嘴十下。”
“我倒要看一看他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余进听说要动刑,愤怒骂道:“杨盼儿,你个小蹄子敢公报私仇。”
“我不会饶过你的。”
正当衙役准备动手时,张铁嘴大摇大摆走进了公堂。
“姑娘,你这样判案可不合章法了。”
“余公子承认自己打了杨氏。”
“再者说男女之间有点矛盾很正常。”
“你如何证明杨氏是对的,余公子是错的。”
“也可能是杨氏做了错事。”
“余公子执行家法对杨氏进行惩罚,这又何不可。”
“大衡律并无规定丈夫惩罚妻子犯法吧!”
刘青山干张嘴说不出话。
论大衡律,他跟张铁嘴可差远了。
“那我请问张先生,杨氏犯了什么样的错。”
“她偷人了吗?还是不敬公婆。”
“需要用如此重的家法。”
“既然你谈到了大衡律,根据律法规定凡是造成三处以上伤口者。”
“都可归为刑事案件。”
“更何况杨氏身上的伤口还有几处刀伤。”
“这已经不是家法处置的问题。”
“先张嘴。”
那名衙役一通用力狂扇。
五下就把余进打得嘴里吐血。
最后一巴掌更是扇掉了两颗牙齿。
杨盼儿知道状师都巧舌如簧。
她要以快打慢,不跟张铁嘴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张铁嘴也没有再纠缠此事。
杨盼儿在老宅的所作所为,他听说了。
这丫头是个狠人。
“好。”
“姑娘既已惩罚了余公子,那么,此案能不能了结呢?”
“就算余公子确实动手重了些。”
“衙门总不至于砍了他的脑袋吧!”
陈平笙和李铃铛挤在人群后面旁观。
李铃铛心中觉得畅快。
小丫头有自己的风范。
就是十巴掌打得未免太少了。
换成是她的话就亲自动手。
直接把余进打残。
“大人,盼儿有点冲动了。”
“刑不过二。”
“难怪张铁嘴会眼睁睁看余进挨打。”
“什么意思?”
李铃铛对于大衡律法一窍不通。
听老侯的意思,盼儿倒像做了错事。
陈平笙压低声音解释道:“官府有规定,一桩罪名只能用一次刑。”
“盼儿上来就先让衙役打了余进。”
“也就是说这十巴掌抵偿了杨双所受的虐待。”
“后面就不能再以这项罪名进行惩戒。”
什么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