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笙确实心虚。
他并不担心李铃铛南越人的身份。
这个身份在他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是担心李铃铛匪首的身份被萧玉若怀疑。
猫和老鼠很难真正成为朋友。
无论萧玉若和李铃铛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一旦知道李铃铛山贼的身份。
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无法预料。
“看把你紧张的。”
“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们不会真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吧!”
萧玉若咯咯笑道:“我知道你对种族观念并不强烈。”
“南越是大衡属地不假,也只是名义上的。”
“我想你根本不了解山那边的世界。”
他承认自己确实不了解南越。
卷宗里很少有相关记录。
李铃铛也从不提起。
可能跟自己也没什么必然关系。
久而久之对于山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他自己都没那么好奇。
今晚萧玉若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他动了想深入探究的欲望。
毕竟了解南越,才能真正了解李铃铛。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你一个京都来的外乡丫头,就算说知道。”
“我也不怎么相信。”
萧玉若笑道:“你少在我身上使激将法。”
“这套小把戏对我没用。”
“不过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一下。”
“南越属于一个小国。”
“你别看樊城山地很多,跟南越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哪里号称十万大山。”
“咱们大衡总体而言还算团结。”
“就算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要挑起矛盾。”
“也只是一小撮逆贼。”
“南越却不相同。”
“他们有很多部落组成,你接触过伯克人。”
“应该明白那些部落是什么样子。”
“这些人还未脱离原始的野蛮,每个部落都算一个独立的小国。”
“我记得前些年南越国主好像也姓李。”
“跟铃铛还是本家。”
“当初就是那位国主跟咱们缔约,愿意臣服于大衡。”
“两国世代交好。“
“后来南越国内发生了一次巨变。”
“南越国主在叛变中失踪。”
“我估计大概率是被叛军杀了。”
“后来新任的南越国主,虽然还表面维持着那份契约。”
“近些年一直不断骚扰边境。”
“只是你上任以来还未遇到罢了。”
“那些南越人凶狠野蛮,可比伯克人还要厉害。”
“咱们大衡百姓向来良善,根本无力抵抗。”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刘青山。”
“他对这些事应该很清楚。”
陈平笙听完后,长吁一口气。
这些事他确实没听过。
“你的意思,我应该防范南越人?”
萧玉若没好气道:“废话。”
“山贼只不过是一小撮乌合之众。”
“凭他们那点兵力,还能折腾出什么大浪。”
“樊城,乃至青州最大的隐患是山那边。”
“以前我没跟你说,主要是你还未立住脚跟。”
“就算知道南越的情况又怎样。”
“凭那几个老衙役能顶个屁用。”
“如今你也算有兵强马壮。”
“为了樊城安宁,需要提前做好防范。”
“你可以相信我的判断。”
“那些南越人想吞并大衡的野心从没有消退过。”
兵强马壮?
陈平笙笑了笑。
这丫头今天怎么莫名其妙跟自己说起南越。
表面看好像是因为李铃铛的事。
细想之下并非如此。
就算没有提到老瘸子。
萧玉若应该还会想办法挑起话题。
“你想利用我?”
这头猪也不算笨。
利用从何说起。
樊城作为大衡和南越的边境。
本就是抵御南越人的第一道防线。
朝廷之所以从不把这个小城的县令交给王平推荐。
正是为了能保证朝廷可以第一时间获取南越的动向。
前面那几个蠢货,不是被王平收买。
就是自己掉进了钱眼。
把好端端的一座坚城搞得乌烟瘴气。
父皇不得不把自己和徐渭派来主持局面。
“你有什么好利用的。”
“还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只是好意提醒。”
“免得你不知情时,被人端了老窝。”
陈平笙嘿嘿笑道:“口误。”
“我的意思是朝廷想利用我。”
“这也太特么缺德了吧!”
“幸亏现在樊城积蓄了点力量。”
“按照你所言,南越人随时可能撕毁条约率兵犯境。”
“樊城岂不是整个大衡的炮灰。”
“等樊城人全部被屠杀后,朝廷的军队也能赶来平乱。”
“凭什么要拿我们樊城人的命当筹码。”
“既然朝廷早知道有此隐患,为何不直接在樊城周边驻军防守。”
萧玉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没离宫以前,她有同样的困惑。
还跟父皇理论过一番。
既然明知道樊城重要,也清楚南越人的野心。
为何不干脆提前派兵设防。
父皇只说为大局,失一城值得。
她现在有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大衡并不缺兵甲。
父皇有他的谋划和顾虑。
青州乱象太深,朝廷不可能无缘无故处置王平。
如今王平跟一方诸侯差不多。
振臂一呼,就能集合三十城的兵力。
他再勾连天理教,顺势放南越人过境。
大衡又岂能抵挡得住。
再就是派一个将领过来驻扎。
难保不会跟樊城前几任县令一样,最终被王平拉拢。
除此之外,朝廷还有另一种比较险恶的用心。
故意放松南越人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