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又发现了尸体。”
段和谦的脑子有点眩晕。
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一下冒出这么多尸体。
他哪有精力调查清楚。
陈平笙静静等待仵作的验尸结果。
他倒不觉得这是件麻烦事。
一两个人或许还是失足溺水事件。
六个人总不能同时掉进江中。
溺水之人多少都会挣扎,死状也不会显得如此平静。
还有他们的腹部除了微微鼓胀,并没有大量被灌水的迹象。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仵作终于直起了身子。
“郡守,这几人的死状有些奇怪。”
“他们或许被人投入江中的。”
“啊!”
段和谦也想到了杀人害命。
“那他们身上可有其他外伤?”
“那倒没有。”
“不过在他们腰间都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可能身上坠有重物沉入的江底。”
“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被暗流冲断后才漂浮起来。”
陈平笙插言道:“那他们是死后被投入的江中,还是活着的时候被投入江中。”
这个……
仵作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
想确定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
只是在检查尸体时,他没注意这些细节。
命案通常都是把人杀了以后再投江掩盖尸体。
“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重新查验。”
仵作不敢耽搁,重新蹲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还真如这位陈大人所料,几具尸体腹腔内都没怎么大量灌水。
说明在投入江前已经死亡。
仵作又把新的验尸情况汇报了一遍。
陈平笙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线索!
还真让萧玉若蒙对了。
只是他此时能笑得出来,让周围人看了多少有点怪。
“你好端端的笑什么?”
“看着挺瘆人。”
陈平笙连忙敛起笑容,郑重道:“段大人有没有想过这几人的死因。”
“我听韵儿说曾经有载重的马车来过附近。”
“三十万两官银,当然需要用几辆马车装载。”
“但马车去了哪里?”
“赶马车的人又去了哪里?”
“他们总不能原地消失吧!”
萧玉若轻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情卖关子。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不会觉得他们就是抢劫官银的人吧!”
仵作先一步否定道:“姑娘放心,他们只是普通百姓。”
“我刚才检查了他们的手掌,上面残留的茧子不是惯用兵器留下的。”
人的脑子呀!
思考问题岂能只看表象。
倘若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又何至于他亲自来一趟东平。
“段大人,我也相信仵作的分析没错。”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东平郡的百姓。”
“但他们为何会被人先杀了以后再投入江中。”
“你们东平的治安应该不错吧!”
“像这种一次杀六人的命案,每年能发生几宗。”
张铁嘴听得咂舌。
陈大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跟青州地方治安相比,东平简直算是模范区。
几乎每年都会受到朝廷的嘉奖。
就连曾经的樊城,除去被山贼杀掉的人。
城中真正发生的命案,每年也不过超过两宗。
平民之间杀人那是砍头的死罪。
谁会有胆量一次性杀六个人。
段和谦解释道:“我们东平近五年内,也只发生过两宗私斗导致的命案。”
“本官对当地的治安向来重视,又不断进行律法普及。”
“平时乡民之间遇到矛盾,有专门负责调解的官员负责处理。”
“嗯。”
陈平笙继续说道:“那就更奇怪了。”
“命案发生多是因为三种原因。”
“一是情杀,二是仇杀,三是图财害命。”
“六个男人同时被杀,基本可以把情杀排除掉。”
“至于图财害命,你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想是有钱人吗?”
“仇杀的话可能性最大。”
“这个咱们可以调查清楚。”
“但我觉得这六个人跟官银有某种联系。”
“只要确定他们的身份,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段和谦半信半疑。
他当然希望这六人跟官银案有联系。
这样也能顺藤摸瓜查下去。
要不然就算把整个东平掀过来也是浪费时间。
尸体被暂时运回了衙门。
趁着天色未亮,他躺在床上总算勉强闭了一会儿眼。
等他醒来后,段韵才把早餐端进了房间。
“大哥,昨晚怎么不把我喊起来。”
“你起来做什么?”
“不就是捞出几具尸体。”
“那玩意看了晚上你还敢睡觉。”
经过一夜的休息,段韵的气色好多了。
短短几天时间,她却像一百年都没躺到过床上。
刚躺下两个眼皮就死死黏连在一起。
清早听叔父说起昨晚的事,她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这原本就是东平的麻烦。
陈大哥这一路也没有休息好,自己却能安心睡觉。
“小丫头,脑子里瞎想什么。”
“我昨晚也是被人硬拽起来的。”
“要不然谁特娘乐意半夜过去欣赏几具尸体。”
“或许你猜的对,运送官银的车真去过江边。”
段韵惊喜道:“真的吗?”
“那是不是已经发现了重要线索。”
陈平笙静静啃着包子。
他知道段韵想快些找到官银。
按时间计算的话,朝廷的降罪圣旨很快便会下达。
一旦有了旨意,说不定段郡守就没时间再查下去。
“还要先弄清那几人的身份。”
“确定这桩命案的关联。”
“但我们觉得他们跟此事有关。”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