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若一直未睡。
她的房间与两人谈话的地方相隔不远。
所以,断断续续间大致听了整个过程。
换成旁人说这番话,可信度未必有多高。
张铁嘴是王平的心腹。
青州官场众所周知之事。
再加上张铁嘴和段郡守的私交,绝不会胡乱编套鬼话骗人。
她在房间静静听完两人的聊天。
直到两人随柳相出了院子,才慢慢出了房门。
“陈平笙,开门。”
“我有要事跟你说。”
敲了几下,陈平笙才迷迷糊糊醒来。
奶奶他个腿!
这丫头三更半夜不睡觉,又作什么妖。
打开房门后,萧玉若不客气地进了房间。
也不管陈平笙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条薄单裤。
反正两人早就习惯了。
哪怕这个男人不穿衣服,她觉得自己也能接受。
“什么事。”
“扰人清梦,小心天打雷劈。”
陈平笙嘟囔了一句,重新倒回床上。
到了东平就不会再有什么天大的事。
除非那些衙役从地下挖到了官银。
但这种概率比特么天上掉金子还要小。
“段郡守出去了。”
“听说平江发现了尸体,咱也过去瞧瞧。”
“说不定还有重要的线索。”
他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幸亏萧玉若不是他的顶头上司。
谁要在这丫头手下打工,非累死不可。
若论工作积极性,他自愧不如。
不管是榆树岭,还是沙县的麻烦。
可以说都是萧玉若推着他在跑。
他不过是无奈的执行者。
这种拼命三娘的精神也不是不好。
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如果是为了樊城发展,萧玉若又愿意积极投身建设当中。
他当然双手赞成。
这么一个干活不要钱的帮手,哪个老板会不喜欢。
此时他恨得要死。
“少啰嗦,快穿衣服跟我走。”
“要不然我可要喊醒你韵儿妹子。”
卧槽!
这丫头真够腹黑的。
段韵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说什么都不能吵到她。
“好。”
“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陈平笙麻利穿好衣服,跟萧玉若出了房间。
平江淹死个人没什么稀奇的。
有江的地方自然有渔民。
有些渔民趁着晚上下网捕鱼,失足掉进江中淹死的事。
在东平应该屡见不鲜。
只是目前形势特殊,才会闹得人心惶惶。
他们出了郡守府,就看到街上的衙役正在朝城外赶。
陈平笙拉住一名衙役,简单询问了几句。
确定他们也是赶往案发现场,于是就跟着一起同行。
“你说会不会是抢劫官银的人,掉进了江中?”
陈平笙揉了揉睡意惺惺的眼睛,笑道:“大小姐,你的推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他们抢了官银,总不至于跳江自杀吧!”
“对方真有那么蠢的话,咱又怎会被人家一路算计。”
“别什么事都跟官银扯到一起。”
“说不定只是一桩平常的溺水事件。”
“你没在水边生活过,不清楚每年溺水死亡者有多少。”
“就拿登城来说,一个夏天能淹死几十个下水游泳的孩童。”
“这种事很寻常。”
萧玉若确实没想到有这么多孩童溺死。
京都也有护城河。
护城河都有栏杆围着。
平常还有护卫专门绕河巡逻。
“那你还不让刘青山抓紧想办法。”
“都死了这么多孩子,难道不该引起重视?”
想办法!
说得轻巧。
河岸线连绵数百公里长。
就算派了衙役专门巡逻,也不可能完全兼顾。
这种事想完全杜绝很难。
只有不断宣传溺水的风险。
让百姓自发做好防范措施。
但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有安排到议程上。
“你尽管放心。”
“刘青山是个不错的官员。”
“他比你更心焦。”
“但操办起来难度很大。”
“等我回去了再安排。”
“最近头疼的事太多,你说会不会是我犯小人。”
萧玉若咯咯笑道:“你这种天生命硬的坏蛋。”
“就算身边有小人,也迟早被你克死。”
“我倒觉得那些小人挺可怜。”
有点道理!
陈平笙还真把这番话听到了心里。
他遇到的小人不算少。
算起来能落个好下场的不多。
王霸天父子结局最惨,算是当了他的磨刀石。
吴阁老颜面扫地,儿子成了个小瘸子。
至于李清乐兄弟,也身首异处。
他都有点相信自己是天煞孤星附体,谁挨着谁特么倒霉。
两人来到平江边,只见张铁嘴和段郡守正在检查尸体。
地上摆着三具尸体,都是成年男子。
衣服朴素,年轻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张铁嘴看到他们后,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陈大人,你怎么也醒了。”
陈平笙本想说实话,但看萧玉若一副心虚的表情。
八成是在房间偷听了人家说话。
“院里有动静就醒了。”
“怎么回事?”
张铁嘴也没有细究,他是状师,又不是仵作。
对检查尸体这种事并不擅长。
等了这么久仵作还没来,才大胆先查看一番。
“不久前沿岸巡逻的衙役,发现江中漂起一具尸体。”
“于是就回府告诉了老段。”
“我们过来后,又发现了另外两具尸体。”
“官银被劫后,江中就禁止了捕鱼。”
“沿岸又有衙役日夜巡逻,我想这几人应该早就淹死了。”
陈平笙走近尸体前,看了一下几人的样子。
除了身体发白浮肿外,两臂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