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终归是情势所迫，鲍盛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愤怒，不情不愿地说道：“数据库的位置，在科研区的3号楼的地下。用常规的方式，哪怕你级别足够高，也只能进到地下一层，那里是科研区的主要资料存放处，同样是离线的；但这些数据库设备本身就是一层加密，如果你知道解密方式的话，就可以通过地下一层，进入地下二层，那里放着的，才是真正的机密。乞活团把数据设备藏在那里，就是因为周围都是废弃实验室的信息，基本没人会去那里，足够隐蔽和安全。”
“我说的那个废弃实验室，资料也在那里？”岑寅问道。
“我……我不确定，那间实验室的信息保密等级太高了，我在4号区就是个商人而已，没权限过问。”鲍盛有些忐忑。
半空中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停滞了片刻，足足有一分钟的空隙，对于被成千上万柄钢刀围住的鲍盛来说，异常难熬。就算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如果这些东西砍到了自己的身上，造成的伤害可就是真的了。
过了一会儿，岑寅才终于开口：“好了，我确认过了，的确如你所说。”
“确……”鲍盛彻底震惊了，“你看到地下二层了？”
“对。
”
鲍盛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甚至压根不想相信这黑客的话。就这么一会儿，就能确认这种级别的机密？这人是刚好站在数据库的旁边吗？可要是这样，这远程控制虚拟空间的能力，也太牛了吧？但若不是这样，难道他有办法远程窥探3号楼的地下室？
更何况，鲍盛刚才留了一手，并没有透露地下一层的解密方式，这家伙只用了这么一会儿就完成解密了？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太匪夷所思了。
鲍盛十分庆幸，刚才没有胡说八道，不然万一被对方找到了破绽，自己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那……咱们的合作……”鲍盛试探地问道，此情此景之下，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他只能尽量满足对方，“我可以帮你正大光明地进入数据库，想查什么就查什么，想查多久就查多久——”
“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岑寅又是这句话。
……
这话什么意思？
鲍盛有点没明白。
紧接着，他就看到半空中那白色身影的旁边，似乎有个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光点的位置，好像有朦朦胧胧的声音传出来，他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莫名地，他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安。
这光
点其实代表的是语音信号，是野丫头通过移动中继站发来的。除了远程制造虚拟空间之外，这设备最大的作用就是方便空间内外的沟通交流。
“搞定了，屈平先生说你可以把那家伙放出来了。”
这是野丫头说的。
鲍盛虽然听不清，却也猜到了这语音消息的来源，他顿时急了：“朋友，不论你跟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我都出双倍的价格，如果是我没有的，就用别的补偿你；还有，所有的战利品，那个胡边月，还有霍遥，他们身上的好东西，都归你。以后，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红点依然在闪烁，岑寅并没有急着回复野丫头。他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问道：“BZ—306，你能提供什么信息？”
鲍盛一怔。
BZ—306？对方怎么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你是乞活团的人？”
他刚问出口，又觉得不太对劲：他刚才试过，这个虚拟空间根本无法靠一些野蛮的方式突破，绝不是一般的粗制滥造的东西。乞活团里，手段这么高明的黑客如凤毛麟角，都是被金先生重点培养保护的人，怎么可能被胡边月轻易地“勾搭”上？
更何况，这人如果真是乞活团的高级黑客，不可能不
知道数据库的内幕，根本用不着问他。
岑寅当然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那个白色的身影悬浮着，一声不吭地盯着鲍盛。
“那东西，我不太了解，怕惹金先生不高兴。”鲍盛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个病毒的研究，并不是在4号区进行的。不过你要是想拿几支用用，我可以帮你。”
……
这是鲍盛能想到的最可能的解释。
以前也有人打听过这种病毒，甚至通过黑市想办法买上几支，作为杀人的手段，也可以用来要挟别人——只要注射了这东西，就任人拿捏了。
岑寅沉默着，他旁边的红点消失了，整个虚拟空间突然出现了不太规则的颤动，黑甲战士们再一次缩小了包围圈。
鲍盛顿时变了脸色：“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到了。”岑寅说道。
“你别乱来！警戒队就在不远处，而且，你们要是动手杀我，乞活团不会放过你们的！”
“对，所以动手的人并不是我们。”
岑寅话音未落，黑甲战士乱刀劈下。虚拟空间中的鲍盛只有意识，没有芯片，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他只觉得一股剧痛直冲头顶，周围的空间瞬间崩成碎片，一阵黑白交杂的光线闪烁之后，他的意识
回归到了现实之中，眼前的世界也从朦胧渐渐变得清晰、真实起来。
一片混沌的思绪之中，他感觉到了藏在颈部后面的芯片，重新与大脑意识产生了链接，心里面刚刚稍微安定了一点点，却突然惊恐地想要喊出声来。
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虽然他能感觉到大脑的疼痛，能感觉到气流从手臂上拂过，能感觉到周围战斗过后留下的燥热，但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动弹分毫。
大脑受损了。
他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周围则是刚刚被他算计过的、拿着武器的敌人。鲍盛的心里焦急万分，他发现自己甚至无法说话，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除了思维仍然在活跃着之外，他与一个木桩没什么区别。
他看清了面前的人，胡边月，野丫头，远处的霍遥，霍遥身边的小茹，还有躺了一地、不知是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