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仔赢了?
有救了!
鲍盛的心头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念头,但却没有办法用语言或者表情去表达出来。他只能两眼瞪着墨镜仔,希望对方来救自己,却看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最能打的一个”,一步一步地从敌人旁边走过,不管是胡边月还是野丫头,都没有理会墨镜仔。
墨镜仔人如其名,即便是在这样的夜幕底下,也仍然戴着墨镜。因此,他的老板无法看到墨镜后面的模样:墨镜仔两眼半眯着,无光无神,像是在梦游一样。
随着他越走越近,鲍盛终于从那机械般的脚步中察觉了异常。
这墨镜仔,好像是中邪了!
怎么回事?
不,不对,不是中邪!
身体不好使了之后,鲍盛的头脑却异常灵活,虽然每一次思考都让他头痛欲裂,却在第一时间想起了一则传言:天师帮的第一战力,那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杀不掉的杜天师,在死之前就是这个模样。
“墨镜仔!墨镜仔!给老子醒醒!”他在心里竭尽全力地喊着,嘴巴却动不了,哪怕眼睛已经瞪得血红,都没有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
墨镜仔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胡边月几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纷纷行动
飞快地退出了鲍盛的视野。他动弹不得,并不知道这些人躲到了哪里,却能看到墨镜仔的手臂像提线木偶一样,以非常不自然的姿势抬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鲍盛突然想起了那个黑客刚才说的话。
“所以动手的人并不是我们。”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不可能!他们并不知道来袭击的人是他!更不知道他惦记着霍遥的芯片!这些人,应该以为袭击的目标是胡边月,袭击的来源是田萌才对!
墨镜仔动了,匕首用力地捅向了鲍盛的脖子,一刀,两刀……
……
鲍盛的分析是合理的,虽然在屈平的提议和对芯片的戒备之下,胡边月他们把鲍盛列为了怀疑对象,却并没有办法把作战计划安排得这么周全完美。
让墨镜仔来杀鲍盛,是屈平在现场对敌之后决定的。
如鲍盛所说,要是让人知道鲍盛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他们并不担心4号区的警戒队,大不了一走了之,这些警戒队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商人追到荒野上、追去7号区。
但他们担心乞活团。
就算他们能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来,也没什么用。乞活团又不是什么讲道理
的地方,金先生要是看某个人不顺眼,难道会因为这个人有道理就留着对方活蹦乱跳?
而且,唐大嘴死了,胡边月来了。投名状之前,他弄死了薛行;投名状之后,又杀了新上司鲍盛。先不提那个一看就城府很深的金先生了,不管是谁,见到这情况也能看出问题啊!
哪怕是胡边月真的无辜,恐怕都得沾上一个“与乞活团犯冲”“不吉利”的名声。虽然现在是一个靠科技说话的时代,但由于科技的复苏进入了某种停滞,而对普通人来说,世界留下的疑问又太多,所以还是有不少人相信那些玄妙而不可言说的东西。
除此之外,胡边月若是走向了乞活团的对立面,麻烦最大的将会是美食小队——别说以后还弄不弄得到BZ—306的解毒配方,恐怕关悦这整支队伍都得因为与胡边月之间的牵连,而被赶出乞活团。
至于岑寅想要调查的事情,就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可是,鲍盛已经找上门了,他要的是霍遥的芯片。在这个时代,打芯片的主意,就等于是打算动手杀人了——没有谁会把别人的芯片拿走、还把芯片原来主人的命留下,因为这就相当于“斩草不除根”,留下
的除了别人的命,还有自己今后无穷的隐患。
屈平也许是个例外,但即便是他,也没成功地留下活口。杜天师坠崖而亡,可以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比其他被人夺了芯片的人下场还要惨烈一些。
……
所以,鲍盛必须死,而动手的人不能是胡边月或者他的任何一名同伴,还要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刚好,墨镜仔带了一个绰号叫“军师”的人,前来对付屈平。这个人的到来,完全不在屈平的计划之内,因为大家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野丫头和岑寅作为外援,胡边月潜伏作为主要战力,霍遥和屈平稍微分开,装作毫无防备,这是屈平的全部战前布置,剩下的完全要靠临场发挥。虽然野丫头很担心战斗能力最弱的屈平,但实在没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因此,当所有人都发挥实力、占据了上风的时候,屈平这一边反而成了这一战成与败的关键点。
鲍盛隐约猜到了屈平具备精神层面的攻击手段,这才派来了军师。屈平也是在见面之后,才弄清楚这个军师的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家伙的大脑里,竟然有一整套防火墙装置!
这并不是什么类兽的芯片,而是以
某种功能独特的源模组为核心,特意制造出来的一套微型设备,然后被移植进了军师的脑袋里面。
看起来,这东西没什么攻击性,可一旦开启,却能够让所有针对神经系统的攻击通通无效——不论是屈平还是其他人,不论是做噩梦还是影响情绪,这防火墙可以将一切会引起脑电波动荡的能量隔离在外。
同时,军师的身上还有一套唤醒设备,其实就是简易的电击装置。只要同伴被攻击,他就可以用强度合适的电击将同伴从失控的意识中拉回现实。
也就是说,一支队伍只要有军师在,任何意识层面的攻击手段都不可能控制住整支队伍。
屈平这两人靠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动用“雍和”,要将他们带入噩梦之中,墨镜仔很容易就中招了,但军师也轻而易举地将墨镜仔唤醒了。在徒劳地进行了几次尝试之后,屈平大概弄清楚了敌人的手段。
他只能在这屋子里与那两人开始了周旋。虽然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