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燕然的话来说,“轩辕”这种名字,一听就是很不得了的人物。而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料。
“我自发加入问天的时候,那位轩辕叔叔已经离开实验室了。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在离开之前,他把自己有权限管理的数据库全都清空了,我猜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问天的秘密。”说到旧事,屈平面露微笑,“不过,那个时候,我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到了,甚至还自己保存了一部分资料。”
性格沉稳的屈平,并没有急着去做什么所谓的大事业,而是默默地消化着来自问天的资料,一点点地了解着这个世界。直到地面上的世界,已经慢慢变得适合人类生存之后,他才走出地下,一边用双眼去验证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一边思考着今后的方向。
“因为那个避难所外面的环境没法建立安全区,所以人们大多到其它地方去寻找出路了。我也没想到,在不久之后,就再次遇到了轩辕。我直接以问天成员的身份接触了他,当时他还很惊讶来着。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宋延。”
回忆着往事,屈平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宋延应该算是轩辕发展的新同伴,印象中应该比我大十岁
左右,那时候,他的身手就已经十分了得了。表面上看,他也跟阿月一样,是个拿钱干活的赏金猎人;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帮轩辕刺探各大势力的情报。轩辕将有用的信息汇总起来之后,会判断哪些人值得结交。他交给我的任务也是一样的,多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势力,科技,还有可能存在的人工智能;了解得足够多之后,就想办法发展盟友。”
“盟友?”胡边月的思路和他的战斗意识一样灵敏,十分擅长抓住这种关键字,“不是同伴成员?”
屈平点了点头:“我说过,他很谨慎。到了新纪元之后,在新的世界秩序之下,这种谨慎甚至还变本加厉了。那时的他已经意识到,新纪元的世界,问天成员间彼此缺乏联系,哪怕这些人都是所谓的精英也没用,想做出点左右人类命运的事,比旧纪元还难。因此,他更倾向于试探他人对于科技的态度,结交那些对于科技的复苏持保守态度的人,尽可能扩大影响,拖慢科技的复苏——起码是人工智能的复苏。”
胡边月突然觉得,这个轩辕的做法让他有点眼熟:“就像……你和我们之间这样?”
“对,不同的是,他
会很彻底地隐藏问天的存在。”
“这么消极?”霍遥有些错愕地问道。
胡边月和燕然也点了点头。他们还以为,问天的成员都会像屈平这样,一直是一副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模样,仿佛能在谈笑之间影响整个世界的命运。
屈平露出一丝苦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其实问天成员的观念也并不统一,有些人比较理性,试图找出一个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的平衡点;有些人比较割裂,希望大力发展其它科技,但人工智能连碰都不要碰;第三种人则最极端,希望人类维持现状,不要再进行任何科技研究、甚至干脆销毁一些现有的科技成果,让世界倒退到一个比较安全的状态。”
“那轩辕属于是……”燕然对每个与屈平有关的人都很感兴趣。
“我觉得,他哪种都不是。那时的他,一直活动在7号区周围的一些人类聚居区,身为长者,附近为数不多的问天成员大多以他为首。正因为如此,他对于自己需要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慎之又慎,这才会出现左右摇摆的情况。”屈平的语气中有一点点无奈,“在没有拿定主意之前,他只能选择一种稳妥的方式
至于今后该怎么办,可能是想交给其他人来考虑吧……”
霍遥猜想着问道:“那宋延来4号区,会不会就和轩辕有关?”
屈平低下头去,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的时间没见过他们了,差不多在五年前,我尝试去找过轩辕。但是,7号区外围的环境已经变了,很多人类聚居地都不存在了。我没找到他,也没找到其他人,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个组织可能已经不存在了。要不是这次的任务,我也不会知道宋延已经……”
……
其他几人的年龄虽然比屈平要小,阅历也少很多,却也都可以感受到他所经历的事情中的那些惆怅。
大家看得出,屈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消沉,霍遥就没有再深地追问下去,而是直接开始了复杂的推算。
这次推算持续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期间由于疲劳,霍遥不得不中断了四次,让自己的大脑得到休息。她假设了许多种不同的情况,包括要不要向聪哥摊牌,如果要摊牌的话由谁去开口,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摊牌,要不要暴露屈平的身份等等。
到最后,她自己甚至都有点恍惚了,要不是有胡边月和小茹兄妹两个在旁边照顾
她、帮她记录,她差点拿着已经计算过的方案再算一遍。
一场计算下来,她产生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如果像燕然想象的那样,能够直接推算事情的走向多好,省得自己左一个假设右一个猜想,累都累死了。
不知道那个传言之中可以预测未来的萧恩,有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神奇?
霍遥突然好奇起来了,不过很快,她就因为过度劳累,而在好奇之中沉睡下去了。
好在眼下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一刻,胡边月轻轻抱起霍遥放在床上,然后叮嘱小茹晚上要稍微注意一点,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要去喊他。见小茹也乖巧地跑到自己的小床上躺下,胡边月才放心地帮她们关灯,走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一回头,他就被背后的一个人影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燕然正斜着倚靠在自己的房间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似笑非笑、神情复杂地看着胡边月。
“怎么了?”
虽然有着快二十年的默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