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边月沉着声音说:“向我透露消息的那个人来到新的钟山部落时,这位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些消息,也是他东拼西凑打听来的,除此之外,他还提到一件事:这里的人,并不知道那位姑娘的真实姓名,只把她叫做‘女将军’——这大概是因为她的战斗实力太强的缘故。”
霍遥一边思考,一边总结道:“也就是说,汪司令出于某种原因灭了最初的钟山部落,但这位姑娘凭借高超的身手或者其它机缘,侥幸生还下来,而后误打误撞地被这个新的部落接纳了。你是想说,她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姐姐?”
“起初,我只是笼统地怀疑而已。”胡边月回应着霍遥的问题,“直到今天,我顺着那个外来者的线索,找到了一位阿姨。这位阿姨有很长时间跟那位‘女将军’住在一个帐篷里,两人大概可以算是室友的关系,所以,她是整个部落当中最熟悉女将军的人。”
他转过头来,直视着镜头,目光之中竟然透出了一丝不常见的慌乱:“这位阿姨说,女将军曾经向她透露过,自己姓何。她还说,女将军其实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她曾经看到过女将军一个人躲起来
处理伤口,疼得眼泪直流,却因为没有亲人、伙伴可以倚靠,只能在表面上装出无坚不摧的模样。”
那条线出现了。
所有的事实碎片,都成功地连接起来了。
“姓何,可怜的部落遗孤,战斗实力极强,年龄也基本对得上……”霍遥喃喃自语着。
虽然这些信息仍然很模糊,但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想后,他们实在很难不往既定的方向去怀疑。
“可是,她已经下落不明了……”霍遥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忍心说出这个会打击胡边月的事实,“难道说,你想去这个新的钟山部落遭遇天灾的地方?这样做的意义恐怕……如果事实真如这些人说的那样,连女将军这么厉害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你贸然前往的话……”
“不。”胡边月摇了摇头,“这不是眼下最着急的。”
“那,那你怎么打算?”霍遥很担心他,但她也知道,好不容易有了身世的线索,让胡边月就此放弃,这实在有些残忍。
“我想听听你的分析。”胡边月说道,“我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猜测吗?”
……
猜测?
霍遥微微一怔。
最大的猜测,难道不是说,女将军就是
胡边月的姐姐何思忆吗?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它的猜测?
她细细地从后往前回想着胡边月说的所有信息:姓何的女将军,箴鱼图腾,被汪司令灭掉的旧钟山部落,时间线……
一个非常离谱的猜测像闪电一样划过了霍遥的脑海,她甚至不需要动用双眼的数据处理能力,就牢牢地将思维锁定在了这个可能性上面。她明白胡边月那复杂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了。
看到了她的反应,胡边月也意识到,她和自己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看来,你也这么想……那么,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大了。”胡边月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两腮将气含在口中,憋了好久,然后才长长地呼了出去,仿佛是要把所有的憋闷都给排解得一干二净。
直到脸色因为缺氧而有些涨红了,他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节奏,开口说道:“遥遥——”
他的声音竟然突然变得嘶哑起来。
那里面透着的,是一种接近了真相时的紧张和恐惧。
“阿月……”霍遥只能尽自己的能力给出回应,让胡边月知道有人在支持着他。
“如果方便的话,尽快找到萧恩,帮我确认一件事。”胡边月攥紧的拳头,竟然微
微发起抖来,“帮我问问他,那个刀枪不入的杀手,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随着胡边月说的话,霍遥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两人的猜测果然是一样的。
不管是走遍荒野的屈平和霍遥,还是掌控着巨大信息网的钱老板和方聪,都有一个共识:单论个人的战斗实力,能比得上胡边月的人,两只手应该是数得过来的。
至于他们亲眼见过的就更少了,无非是萧恩、宋延、阿茂几人。
这么厉害的人,在河谷地带应该也不会太多。如果连时间线都能够对得上,那么,那个实力恐怖的杀手,会不会就是女将军?霍遥记得,那个杀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出头,若是男性也许不算高,但若是女性的话——想想胡边月挺拔的身材,那么与他有血缘的亲姐姐长到这个身高,是一件很顺理成章的事。
……
顺着这个思路,再往下想,霍遥发现了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对的,也就是说,胡边月跟他的姐姐,是站在两个完全无法共存的立场上的。但这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假设女将军刺杀宝源,是听命于汪司令,可汪司令明明是整个钟
山部落的仇人才对,女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遥有一个夸张的思路,但她不敢说给胡边月听。
那就是,在灭掉钟山部落之后,汪司令出于某些目的,安排了一个高手顶着何思忆的身份,行走于河谷地带。那么,真正的何思忆恐怕已经……
不管是怎样,这个事实对一心想要探寻自己身世的胡边月来说,都有些残忍。
见霍遥陷入沉思,久久不说话,胡边月颓然地向后靠去,仰着头说道:“那个大胡子,跟我说别去找姓何的,他八成是知道什么秘密,只是可惜……唉,明知道那个杀手出现一定没好事,可是,我现在竟然有些希望见到这个家伙……”
“也许,这只是巧合,毕竟所有的这些都缺乏直接的证据。”霍遥试着安慰他。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胡边月摇了摇头,突然又坐直了身体,“算了,确认时间线的事情,先放一天,明天别找萧恩。”
“为什么?”霍遥有些意外,她以为胡边月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明天是然然生日,”胡边月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