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依稀听到楼彻和荀晔的声音,她没睁眼。
“国公府的事情来的太急太猛了,她本身胎象就不稳,眼下情况很危险,很有可能保不住孩子。”荀晔的声音低沉,小心翼翼的。
“怎么会这样呢?”肖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荀晔猛然一惊,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来人,“你怎么……”活着,并且完好无损的待在摄政王府。
楼彻牙齿紧咬,默默握住楚云汐的手,“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我们原来的计划,想着将国公府的人全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跟景仁帝搏命。”
本来肖彧和楼彻打算过几天再动手的,然而景仁帝坐不住了。
他暗中派人买通了国公府的管家,企图从肖家内部打通关系,通过下毒的方式铲除肖彧。
管家是国公府的老人了,祖祖辈辈都为肖家效力,他假意投诚,第一时间把消息通报给肖老爷子。
一不做二不休,提前提前,换成一把大火,让景仁帝无迹可寻。
楚云汐,成了计划最中心的一环。
想成功骗过景仁帝,她的直观反映必须是最完美的。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众人决定不告诉她实情。
楼彻一直都很忐忑,他不确定自己的小王妃在面对打击的时候会怎样,所以心虚到不行。
果然,还是出事儿了。
楚云汐很坚强,肚子拧着劲儿的疼,她却一声不吭,咬牙硬挺。
楼彻后悔的肝胆都快碎成渣渣了。
心疼的把她小手攥在掌心,一下下轻抚她鬓边的碎发,企图帮着减轻痛苦。
看着楚云汐额上一层一层的汗,他急的脾肺快炸了。
“请老谷主,快!”
荀晔也是满头大汗,捏银针的手都在发抖。
肖彧不停在地上徘徊,“都怪我,不该坚持己见,害了云汐不说,还连累了你们的孩子。”
楼彻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努力让自己平静,冰冷的声音里满是警告,“滚出去!”多一秒,他都要动手了。
老谷主把过脉之后,脸色阴沉,他亲自施针,最后长长叹了一声,“能否保住,且看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楼彻连茅厕都不敢去,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不过半天光景,他的胡茬都出来了,双眼里写满了担忧和憔悴。
在王府的有意透露下,楚云汐的情况很快传进了宫里。
得知她伤心的差点落胎,景仁帝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太子那边,后事料理的怎么样了?”
“启禀陛下,殿下他年纪虽轻,面对大场面处变不惊,颇有您当年的风范,操持打理肖家的后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朝臣们没有不抬手称赞的。”雷相一开口,全是溢美之词。
“好,好,好啊!”景仁帝高兴的一阵咳嗽,用帕子轻轻擦拭,只觉得口内一阵腥咸。
血!
灰白色绢帕上的血十分明显。
雷相猛然垂下头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心头早已起了波澜。
……看来皇帝真的时日无多了。
“皇后娘娘驾到!”伴随着内监的尖声,张皇后匆匆赶来。
雷相知趣的退出正殿,皇帝忙收了帕子,“你怎么来了?”
张皇后面色迥然,“国公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摄政王妃都倒下了,臣妾想着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不如点两个太医去王府,帮王妃搭搭脉,也算是尽了咱们的心意。”
皇帝点了点头,“都依皇后的。”
“还有一件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见他面色还好,她接着说道,“陛下最近也吃下不少汤药了,虽然气色恢复的不错,臣妾始终放心不下,就暗中命人查了查,可结果……”
她越说语速越慢,把胃口调的足足的。
“有话直说。”
“此事涉及后宫前朝,臣妾不敢妄言。”张皇后罕见的行了个大礼,郑重对上景仁帝的注视,“陛下,您很有可能是中毒了。”
……
楚云汐感觉头和身子底下一片湿濡。
她艰难地抬起手,给自己把了把脉。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根本问题没有解决,随时还有可能落胎。
老谷主已经拼尽全力保胎了,她跟孩子是否有母子缘分,还得看老天的意思。
瞥一眼床边靠坐着的楼彻,一天的光景,他的脸颊都凹进去了,面色发黄,胡茬满脸,疲惫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