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卿璃灵眸微动,脸上的稚嫩未脱:“可仅凭一根针断定,也有些草率了,芳妈妈可有进一步的推论呢?”
“奴婢等继续搜查,发现了理裳阁房顶上的灰瓦,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芳妈妈从托盘中拿出碎裂的砖瓦,解释道:“昨夜暴雨如注,砖瓦常年被曝晒和浸湿,会变脆,若是骤然被施加重力,也就是被人踩过,则会碎裂。所以可以推断凶手是从房顶翻进理裳阁的。而与理裳阁一墙之隔的居所,是……”
芳妈妈乖觉地抬眼看向老太太,察觉到老太太眼中的怒意,识相地闭了嘴。
冯佩莲拍案而起,叉着腰怒骂:“我就知道,那个贱人生的不是什么省心的!难怪,昨日她怎么那么大胆爬上了艾之海的床,原来一早就是算计好的!”
“混账!”老太太怒不可遏:“来人,把落思斐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多时,落思斐满脸惊慌地被押上来。
冯佩莲气得脸色通红,上去就是啪啪两个耳光。
“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这么狠毒啊!雪儿她可是你亲姐姐!你居然如此陷害她!”
落思斐挨了打,双颊火辣辣的疼。
她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却连一点悔色也没有。
“亲姐姐?你问问她,她动辄打压,又何时把我当做过亲妹妹?说我狠毒,我比她还差得远呢!”
落妍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昨日当众出丑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气得她抬脚踹向落思斐的肩膀,姣好的容貌微微扭曲。
“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别忘了,是我替你在祖母面前说情,如果没有我,你连生辰会的大门都进不去。我体念你前途无光,愿意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落思斐冷笑道:“是吗?我竟不知道长姐如此关爱我。既然姐姐仁德,不如把我之前孝敬你的那些金银还给我。”
“我…我何时收过你的钱,你少在这里信口胡说!”落妍雪一惊,心虚地看向老太太,恨不得将落思斐的嘴撕烂。
“我胡说?你敢发誓从来没有在我这里掠过钱财吗!”
“你!”
老太太不胜其烦,用拐杖狠狠地墩在地上,怒吼道:“都安静!”
争锋相对的两人吓了一跳,再不敢言。
“哼。”落妍雪狠狠剜了一眼落思斐,转身拂袖坐下。
老太太闭目养息片刻,沉声道:“落思斐,你大姐的衣裙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事已至此,落思斐否认也没什么用了,索性认下。
“是,是我深夜潜入理裳阁挑松了衣扣的缝线。”
“你倒认得痛快。”老太太眸光威严:“那你四妹妹的裙子也是你剪烂的吗?”
落思斐一愣,诧异地看了一眼落卿璃:“祖母明鉴,四妹妹的衣裙不干我事啊!”
“你还不承认!不是你又会是谁!”冯佩莲怒骂。
落妍欢一看冯佩莲张牙舞爪的架势,又要对落思斐大打出手,赶紧拦道:“大娘,您别心急,好歹听三姐姐说清楚呀!”
落思斐跪坐在地上据理力争:“真的不是我!祖母您想,既然我能挑开长姐的领扣,为何不如法炮制挑开四妹妹的裙子呢?”
这句话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落卿璃眼睛一亮,她就等着落思斐辩解时说出这个盲点,再把嫌疑引到落妍霞身上。
老太太苍老的眸子锐利逼人,考究的目光一一扫视众人。
落思斐说得没错,一个用针,一个用剪刀,两种截然不同的作法,确实不是出自一人。
可是…
老太太压下心头的思量,沉声道:“好了,不是便不是吧。只是落思斐,你暗害你长姐,罪不可恕。”
落卿璃黛眉挑起,心底讶然。
落思斐解释得这么明显,老太太不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她闭口不谈,是不准备继续彻查了吗?
“祖母!”落妍雪跪在老太太膝前,梨花带雨,“孙女这次丢尽了脸面,您一定要严惩她,好为雪儿出气!”
“依你看呢?”老太太低头问道。
冯佩莲接话:“依儿媳看,定要重重打她几十大板,以正家风!”
闻言,落思斐慌了,跪倒在地上求饶:“祖母…祖母饶了我吧,孙女知错了!”
冯佩莲哪里能看得了自己女儿受委屈,这么多年来她将落妍雪捧在掌心,视为至宝,断不会让落思斐逃了打。
瞪着眼向堂下的丫鬟吩咐,“还愣着干嘛!去把板子备好!”
丫鬟们面面相觑,眼神闪躲着不敢应下。
老太太不开口,谁敢动?
“行了,佩莲,当着一屋子丫鬟姑娘,你如此泼悍成何体统。”老太太道,“罚是肯定要罚的,只是不能打板子。”
“祖母,您怎么还护着她啊?”落妍雪委屈道。
倒是落卿璃一直默然旁听,忽而懂得老太太心中所想。
“马上艾府就会来人提亲,若此时责罚三姐姐,一则她出嫁不体面,二则,家门丑事,不宜外传。”落卿璃缓缓说道。
“嗯,还是璃儿识大体,知道轻重缓急。”老太太看向落卿璃频频颔首,心底对落卿璃越发看重。
落妍雪还跪在老太太膝前,听到落卿璃此言,恨得黛眉紧锁,银牙咬碎。
好你个落卿璃,还轮得到你来落井下石了,居然在祖母这装温柔懂事!
怎么办,祖母对她越来越喜爱了,照这样下去,她迟早都要超过我在祖母心中的分量。
不行,我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心念一转,落妍雪又换上从前那份端庄娴静,一双杏眼波光粼粼,甚是可人。
“祖母,雪儿明白了,不会让祖母为难。既然不日三妹就要出嫁,我也不愿深究了。母亲,还得请您回去清点一下,给三妹准备一份嫁妆才是。”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