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渊书院的考试眼看就要开始了,老太太一时还舍不得严惩落妍霞。
“罢了,”老太太叹息一声:“先别张扬了,今日的事你知我知,尤其是要瞒住璃丫头。”
“奴婢明白。”芳妈妈又道:“另外,在搜查傲雪苑时,奴婢发现了这个。”
芳妈妈将一本厚厚的账薄交给老太太,里面是近两年来府中每月分发给各房的份例。
老太太眯着眼,一页页翻阅,脸色越来越沉。
冯佩莲作为落府的主母,把持府中的大小事宜已有多年,每个月她都会将各个账目明细制成册子,给老太太查阅。
可是手中这一本明细,跟冯佩莲之前交给老太太的那一本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蔚雨苑和三位庶女的每月的份例,冯佩莲足足克扣了半数多。
这些克扣出来的银子,全部算在了落妍雪平日的支出里。
难怪,落妍雪素日爱好奢侈,花钱如流水一般,更是毫不费力地定制了那么精致华美的裙子!
老太太按下心头怒气,吩咐道:“你,将这本册子当着落妍雪的面还给冯佩莲,要她给我一个解释!”
“是。奴婢即刻去办。”
芳妈妈领命,带着账簿离开了慈安堂。
此时,落妍雪正骄矜地挑选着菱鹃今天为她采购回来的胭脂水粉。
“她真是这么说的?”
菱鹃道:“奴婢哪里敢在您面前说瞎话。那个菱雀看起来也对六姑娘忠心耿耿,没想到嘴巴兜不住事儿,我一套她的话,她就将她搜罗的关于四姑娘的消息告诉我了。”
“呵呵。”落妍雪冷笑一声,“那你信了?”
菱鹃一愣,“您是觉得…菱雀是骗咱们的?”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啊,素日里那个菱雀跟你有过来往吗?怎的平白无故你们就一起去街上采买,而她又真的大嘴巴,将那些为她主子打探的消息告知你,好让咱们应用?”
菱鹃扁了扁嘴,垂下头道:“是奴婢愚笨。”
落妍雪眼底的不屑毫不遮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先递消息,过两日再挑拨两句,就想让我做她的刀,帮她除了落卿璃,她想得倒美,真以为我看不出她的那些花花肠子吗?”
菱鹃气愤道:“这小蹄子竟敢利用小姐您,要不要奴婢去给她们一个教训?”
落妍雪拿起一个描摹精致的铁盒,白嫩的指腹轻点口脂,对镜试新妆。
看着镜中容貌娇美的脸蛋,落妍雪心情甚好,樱唇轻抿。
“她想利用我,我何不妨利用回去呢?三房这两个嫡女,早已经势同水火,恩怨难分。她对落卿璃的恨意不比我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对落卿璃下手了,我只要到时候在祖母面前把落妍霞卖掉就好,一箭双雕。”
菱鹃奉承道:“大小姐真是聪明。只是…您真要除了四小姐吗?”
想起宴席上她衣扣崩开,是落卿璃第一个跑过来护住她,还为她的名誉据理力争,落妍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沉默片刻,落妍雪低声道:“让她吃些苦头便好。只要落卿璃别碍着我的事,我不会对她赶尽杀绝,但她要是一心想要越过我……”
掌心无声握紧,镜中可人的容貌已然变得狠毒。
“那我容不得她。”
……
晌午,刺眼的阳光顺着高门阔府的围墙撒入院落中。
院落当中,摆放着一张梅花檀木方桌,桌旁百花簇拥,姹紫嫣红。
两个容貌端正的妙龄少女,身着翩翩长裙,调笑着闲谈。
“姐姐你那日没有去赴宴,真是可惜极了。”
“本来我都到艾府门前了。结果在门口,看见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女子,她年纪不大,长得倒是清绝。”
石蕊颐噘起嘴,酸溜溜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哥哥一看见那个女子,眼睛都移不开了,我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听见,我一时生气,就走了。”
柳町蓝睁大了眼睛:“姐姐,你说的那女子可是姓落?”
石蕊颐眨眨眼想了半天:“好像是吧…是那个落妍雪的妹妹。”
“那就是了。”柳町蓝将剥好的葡萄放进石蕊颐的碗中,“那女子名叫落卿璃,妖里妖气的,言语冒犯我不说,还要与我和泾幡哥斗曲来着,咄咄逼人,出了不小的风头。”
柳町蓝倒打一耙,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部扣在了落卿璃的身上。
石蕊颐将信将疑:“真的吗?她一个年纪尚小的新人,竟然这样大胆,可哥哥回来后也没对我讲起过呀。”
“好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泾幡哥不生她的气,是因为…他正欣赏着落卿璃呢!”
石蕊颐轻摇团扇,眯眼看着告状的柳町蓝,调笑一声:“町蓝妹妹,难得看你吃瘪,你…是不是吃哥哥的醋了?”
柳町蓝倏地抬起头,两颊刷地一下红透了,羞涩地推了推石蕊颐的胳膊:“姐姐…你说什么呢?”
“你以为我瞧不出来呀,回回见到哥哥,你那眼睛就快黏在哥哥的脸上了。”石蕊颐咯咯笑道。
心事被说破,柳町蓝是又气又羞:“姐姐!你再胡说,我就走了!”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你接着说。”
柳町蓝一双媚眼水光潋滟,凑近了石蕊颐的耳朵。
“若只有泾幡哥哥欣赏落卿璃也就罢了,你知道那天夸赞她的还有谁吗?”
石蕊颐好奇地睁大眼睛追问:“谁?”
“沈栖眠。”
“啊?”石蕊颐瞬间坐直了,拉住柳町蓝的手急切问道,“沈公子也来了?他怎么会来呢?”
柳町蓝道:“他是跟从太子殿下一同为艾新光贺寿的,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露。我猜,若是太子殿下和沈栖眠一早就放出消息说要来,只怕艾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也是。”石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