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伦之乐……哈哈哈……”
落忠祥的心头愈加怆然,他想起了吕莹莹小产的那个孩子。
这么多天,他也算是冷静了些。
即便是吕娘那个毒妇人有意安排吕莹莹接近她,可吕莹莹总归没有犯什么大错。
就算是她不该对落妍雪出言不逊,可她已经失去了孩子,也算是赎罪了。
想起泪眼婆娑的娇艳美人,落忠祥心软了软,一言不发地往吕莹莹房中走去。
吕莹莹一身素白抹胸寝裙,纤弱得好像吹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一般。
见落忠祥来了,她低低地垂着头,从妆屉里拿出了颗什么东西,而后乖顺地给落忠祥斟起茶来。
落忠祥自然是没发现吕莹莹的异样,毫无防备地将茶水喝进肚子里。
吕莹莹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苍白着小脸,跪在落忠祥面前诉说衷肠。
不多时,寝阁里的灯火被吹熄灭。
而除却人丁稀少的落府,苏州城中的各处街巷则正是灯火通明,街市繁华的时辰。
明灭辉煌的灯火,即便远在山顶,亦可清晰辨明。
此时,南宫霁和落卿璃双双坐在赋存山庄后山顶的凉亭内,俯瞰烟火众生。
南宫霁靠在凉亭的红柱子上,嘴角衔了枚绿叶,无奈调侃。
“落卿璃,你说你又没中春合香,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害得本太子白白抱了你一路……”
适才,他发现落卿璃闻了春合香的药气,似有药效发作之象,急得不行。
春合香的药效并不算霸道,只是起效快而已,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便如此,若是真发作起来,人依旧会浑身燥热,心痒难耐,欲仙欲死地寻求解脱。
要么尽快服下解药,要么吹吹凉风,淋淋冰水,生生挺过去。
奈何两人身在山庄之中,又要避着石蕊颐的耳目。
即便是南宫霁快马加鞭地赶回城中找大夫,也需要半个时辰。
所以为了让落卿璃少难受些,南宫霁只能带着她来山顶吹风。
然而爬到半山腰时,南宫霁突然发觉,怀里的小丫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她根本没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落卿璃醉意还没消散,双颊绯红,迷蒙地看着山脚下的美景。
“我是想和你说,可殿下抱起我就往外冲,我哪里有机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嘟嘟囔囔的呢喃几近被晚风吹散。
南宫霁失笑,牵起落卿璃的手腕,指腹轻压她的腕脉。
温热的触感传来,令落卿璃心跳骤起。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碰触她的每一瞬都似有羽毛拂过一般,微痒。
“怪不得你没有中春合香。”
南宫霁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落卿璃不明所以道:“为什么这么说?”
南宫霁道:“你是绝脉,你忘了?”
所谓绝脉之人,天生就拥有双倍的经脉,习武较之常人困难的同时,却也有一桩好处。
那便是耐力强,中毒也慢。
落卿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黛眉一蹙,垂下了眼帘。
提起绝脉一事,总能牵出她内心永远也释怀不了的伤痛。
南宫霁看出了落卿璃的伤情,沉默了片刻,悠然笑道:
“对了,本太子倒是有件好奇的事,一直没问你。”
落卿璃抬起头。
“殿下请问便是。”
南宫霁道:“在落家,你们这一辈的嫡女闺名都是妍字辈,为何唯独你没有跟随族谱取名呢?”
落卿璃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看着山脚下的万家灯火,轻声和南宫霁讲起了她小时候的故事。
在落卿璃出生之前,落忠骁和沈岚感情甚好,相敬如宾。
落忠骁侠肝义胆,投了军队,想要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为家族争光。
本来,沈岚也是十分支持落忠骁的。
直到一次落忠骁得胜归来,带回了一个妙龄女子,说是这女子因为战乱没了父母亲人,无家可归,可怜的紧。
这女子,便是罗秀萍,罗小娘。
最开始,罗秀萍只说是在落府借助一段时间,等外面太平些了,她就出去自谋生路。
沈岚出身于书香门第,素来温婉,与世无争。
她可怜罗秀萍的遭遇,便像对待妹妹一样照顾她。
那时的罗秀萍谨小慎微,三房的日子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后来,沈岚怀孕了,落忠骁高兴得不得了。
他常年征战在外,与沈岚聚少离多,就期盼早日得一子嗣延续香火。
可趁着沈岚养胎,无暇顾及别人的这个空档,罗秀萍筹谋已久,日日在落忠骁面前晃荡,不是唱曲弹琴,就是扮柔弱装可怜。
终于有一天,她爬上了落忠骁的床,被落忠骁纳为妾室。
不久后,她也怀孕了。
她在自己八个月身孕时,故意到沈岚房中激怒沈岚。
那是沈岚第一次惩罚罗秀萍,也并不是什么体罚,只是让罗秀萍回自己房中面壁思过。
可罗秀萍却意外在沈岚寝阁外的台阶上滑倒了,还动了胎气。
落忠骁赶来时,发现台阶上有人涂过清油,又见罗秀萍在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喊声,顿时怒不可遏。
有罗秀萍舌灿莲花的污蔑,落忠骁便以为是沈岚气不过他宠爱罗秀萍,这才把罗秀萍叫到房中训诫,还在台阶上涂了油,于是把沈岚好一顿责骂。
沈岚怀胎九月,本就因为罗秀萍摔倒的事惊惧不已,又骤然被落忠骁责骂,一时情绪激动,也动了胎气。
可笑的是,始作俑者的罗秀萍什么事都没有,平安诞下了一个庶子,便是落成临。
而沈岚却是真真切切地承受了难产之痛,足足两天两夜,才把落卿璃生了出来,自己也因此大伤元气。
落忠骁的嫡子愿望落了空,本就不悦,而府中大夫对落卿璃的诊断,则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