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凝掀起眼帘,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捧着名册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高若凝又不满道:“春扉,你越来越不会当差了,今晚冲撞本宫的那四个后生贵女,你还没有打听清楚吗?怎么也不在名册中标记出来!”
春扉恭敬答道:“回禀太子妃,奴婢已向书院的宫人打听过了,为首闯进去的女子名为岳子衿,从三品刺史之女,其他三个与她同行的分别是从二品巡抚之女穆沉烟,从三品盐运史之女落妍欢,和正五品军将之女落卿璃。”
高若凝冷哼一声,娇矜道:“这还差不多!”
春扉早已习惯了自家姑娘的阴晴不定,只双手交叠,在旁恭敬肃立。
“哦?这个落卿璃竟和明楹并列魁首?”高若凝蹙眉道,“本宫也好,楹儿也好,那都是京城顶级的权贵世家,落卿璃不过是个小军将的女儿,怎的有如此能耐?”
春扉俯首恭维道:“太子妃无需多虑,落卿璃定是不及您半分光彩的。”
高若凝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落卿璃的生父是哪个军将?”
春扉犹豫了一下,一五一十把落忠骁的军队名字报给了高若凝。
高若凝嗤笑一声。
“原来翰王殿下收入麾下的军队就是落卿璃父亲的军队,还真是缘分不浅呢!”
春扉十分了解高若凝的禀性,但凡有女子和翰王扯上半点关系,都会被高若凝想方设法做掉。
于是,春扉先一步开口道:“太子妃,奴婢会想办法尽快把落卿璃赶回苏州,娘娘放心!”
谁知,高若凝却摆了摆手,一脸幸灾乐祸。
“翰王殿下会自觉对付落卿璃的,一个五品军将的女儿,还不配我上心。”
“太子妃说的是,娘娘英明。”
高若凝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个岳子衿冲撞了本宫,总要给她点教训,你可明白?”
春扉道:“奴婢明白,这就知会大人。”
春扉口中的“大人”,就是高若凝的亲兄长,吏部尚书高则圣。
吏部尚书主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绩,搞掉一个区区地方刺史是手到擒来。
于是当晚,一封左右岳家命运的密信便从东宫送出,急急送达尚书府。
这期间,除了翰王南宫雳连续两日借由视察来访皇渊书院,其他倒还算风平浪静。
唯一棘手的是,翰王已经知道了落忠骁的女儿以江南第一甲的名次荣光入学,还特地来到云影台拜访。
虽然落卿璃借故说自己染了风寒不宜面见婉拒了,但她也清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还是要尽快和南宫霁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才好。
奈何江南一别,南宫霁竟全然没了消息。
京城势力难以掌控,落卿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平安回到京城,还是被别的事绊住了脚,也只得耐心等着。
又过了三日,落卿璃终于收到了白莺的传信。
南宫霁邀她酉时在竹茗堂叙话。
见字如面,落卿璃紧绷的心弦松泛了些,唇边浮现出几许清浅笑意。
“云茶,把我那身流彩望仙裙找出来!还有那枚玉簪!”
看着落卿璃一头扎到梳妆台前,云茶有些好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呀,您一向从不在意这些浮华装束,怎么突然如此在意起来了?”
落卿璃对着铜镜描摹口脂,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裙子,这是战袍!”
“啊?这么仙气的裙子,怎么是战袍呢,打起架来都甩不开袖子……”
落卿璃轻笑出声。
“傻云茶,君子战头阵,靠的可不是肉搏,是心思的博弈。”
云茶晃着小脑袋,自然是不懂落卿璃话中的深意。
少顷,落卿璃寻了架不引人注目的素马车,准时赶往竹茗堂。
南宫霁的座驾已经在竹茗堂的后门停候多时了。
见到落卿璃盛装而来,南宫霁微怔,一双墨瞳几经闪烁,而后越发深邃。
落卿璃福身见礼,再抬起头,又有些得意地扬起小下巴。
那骄傲的小表情就像在说:看吧,是不是被本姑娘惊艳到了!
南宫霁喉结微微滚动,无意识地舔了舔薄唇,竟致命的勾人魂魄。
“落卿璃,你好像……长高了些。”
悦耳的嗓音喃喃低语,在微暗的后巷却仿若天籁。
落卿璃双颊染上浅淡的绯色,灵眸潋滟澄澈。
“当然,再过一个月,臣女可就十五岁了。”
南宫霁从善如流地颔首,淡笑道:“先上车。”
两人坐上同一辆马车,由浮生驾车驶往城中的某处。
一路行进,城内街市的喧嚣被厚实的轿板隔绝在外。
落卿璃正色道:“殿下今日传召臣女,有何指示?”
南宫霁神色淡然,自顾自摆弄着车内的茶具。
“没有指示。”
落卿璃眨了眨眼睛,思索了半天,试探道:“既然您没有重要的指示,京城的其他党派的眼线又这么多,为何非要见面呢?”
南宫霁动作似乎顿了顿,而后递给落卿璃一杯新沏的龙井,盛茶的杯盏还是用上好的和田玉精雕细刻而成,十分金贵。
他目睹着落卿璃饮下半盏茶,这才悠然开口:“约会当然要见面。”
落卿璃差点没被茶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她心跳骤起,震惊地看向南宫霁,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南宫霁,要和她约会?
为什么?
因为那个吻吗?
南宫霁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手帕递上,却并未多言。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试探落卿璃到底对他是什么心意。
可如今看落卿璃的神色,她那么惊诧,甚至还带有一丝惶然,就像是全然不想和他牵扯上一样。
他向来善于试探人心并加以利用,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