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凝闻言大惊失色,吓得站起身来。
“怎么会这样?你一向小心谨慎,又深得父皇信任,怎么参加了一场狩猎宴就……”
翰王长叹一声,将白日里发生的事转述给了高若凝。
高若凝听完,黛眉蹙得更紧。
“这个南宫霁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我只当他是个不懂事的纨绔皇子,可真到了在御前与你对峙的时候,他倒是丝毫不落下风,是咱们小瞧他了!”
翰王冷笑道:“想当年,先太子在父皇面前也是这般将本王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本王好不容易除掉了这个眼中钉,南宫霁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仗着萧辞和沈栖眠从旁协助,险些让父皇当场处置了本王,真是该死!”
“说这些都没有用,眼下如何应对南宫霁才是关键。”
翰王一拳打在桌板上,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沉寂一段时间自保了!”
高若凝忧虑地点点头,随即又道:“那金素娥呢?你我原先的计划是要把她安插在南宫霁身边伺机而动的,可如今摊上了这祸事,南宫霁起了戒心,必定不会再纳她为侧妃……不然,直接将她送回部落得了!”
“不行!嫁不成太子就让她嫁天子,左右金素娥都应该为本王效犬马之劳,她想脱身?不可能!”
高若凝倚在床板上,媚眼打量着翰王的贪婪无情的嘴脸,在心底却将其视为杀伐果决的做法,因而对他十分钦佩。
“那……既是舍了金素娥这个眼线,王爷可要安排别的女子嫁入太子府吗?”
翰王沉吟片刻,一字一顿道:“落卿璃,让她去,如何?”
“我觉得不妥,落卿璃出身低贱,与东宫储君门不当户不对,南宫霁绝不会看上这种不入流的女人。”
翰王却不以为然。
左不过是让落卿璃给南宫霁做妾罢了,有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呢?
再说了,家世越低微的人越好掌控。
且落卿璃知书达理,多才多艺,连他都十分欣赏,那南宫霁又不是什么不近女色的圣人,岂有不喜欢之理?
听着翰王对落卿璃啧啧称赞,高若凝内心警铃大作!
只因落卿璃受到的优待和肯定,正如当年还未成为太子妃的她。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落卿璃会一步一步取代她在人们心中的位置,但她自己偏偏又没有人们心中肖想的那般美好纯良……
而最令她焦心的是,翰王似乎已经对落卿璃动了心。
巨大的危机感席卷而来,但高若凝没有失了理智。
她了解翰王,寻常女子撒泼打滚的伎俩只会徒惹他厌烦,唯有戳中他内心最在意的利益点,才能驱使他改变想法。
“王爷,你别忘了,落卿璃的亲生父亲被你害死在戈壁滩中,她与你是隔着血海深仇的,倘若他朝落卿璃知晓了父亲陨命的真相,难保她不会反扑报仇,到时候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完了,你何苦给自己埋下这么大的隐患呢!”
果然,翰王陷入了沉思。
可就在高若凝以为自己说动了翰王的时候,他却又沉声道:
“放眼整个皇渊书院,出类拔萃的贵女以明楹和落卿璃最佳。你也知道明楹,她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父亲也是中立党,几乎不可能策动成功,所以,我们唯有落卿璃可选。”
顿了顿,翰王接着道:“至于落忠骁……咱们只要瞒住真相就好,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高若凝不甘心反问道:“但你就那么确定落卿璃会愿意帮你做事吗?”
想起那晚在长街上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落卿璃,翰王只觉心内躁动不已。
他有绝对的自信,落卿璃那种温婉可人的小女子,心境纯粹,极其好骗。
只要他佯装痴情地恳求一番,再许给落卿璃几句镜花水月的未来,她就定会同意帮助他!
见翰王心意已定,高若凝也别无他法。
只是心底的不安和焦虑隐隐作祟,让高若凝无法自处。
房间内的烛火幽暗而旖旎,她深情凝望着心爱之人,缓缓褪下衣裙。
没了太子妃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和体面,此时的高若凝尽显娇柔媚态。
翰王眸色深了深,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身体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迎合高若凝。
高若凝心头微沉,只得主动攀附上翰王的脖颈,朱唇如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耳垂、锁骨,最后痴缠住另一片温润的柔软,企图填补内心的不安。
然而此时的翰王一心记挂着自己的夺嫡大计,根本无心与高若凝做那档子事。
于是,高若凝第一次被翰王推开了。
一阵冷风吹过,她瑟缩着抱紧身体,难以置信地看向翰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翰王自知理亏,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高若凝的身上。
视线游间,那具赤裸的胴体在灯影的映照下依旧婀娜勾人,他甚至能看清她湿漉漉的睫毛和眼底的微红色,却还是硬着心肠离去了。
窗外的寒风呼啸,可此时高若凝的心却比寒冬更冷。
春扉在房间外敲着门,担忧道:“娘娘?王爷他走了,您还好吗?”
只这一句话,瞬间粉碎了高若凝身为天之娇女的自尊。
她勃然大怒,从床上扯来枕头和被褥砸向门板,撕心裂肺地哭嚎。
“滚!都给我滚!”
而回到王府的翰王也并没有好过多少。
御前传旨的康公公早已恭候多时。
“翰亲王接旨——”
翰王心头涌起一阵不安,硬着头皮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朝廷要部玩忽职守,致反贼行刺宴场,惊扰圣驾,朕心甚为失望,为表惩治,着令内务府、兵部、礼部及御林军上下罚俸半年;
革除翰亲王番邦节使一职,三日内前往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