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卿璃一边往姐妹们所在的花厅处走,一边在心中思考。
如若真是边关战乱,这件事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长渊国南面临海,而与长渊接壤的邻国,统共就那么几个。
东北侧是天璟,西北侧便是以狄兰部落和金氏部落为首的藩国们。
而这些邻国,全都对长渊蠢蠢欲动。
一旦战乱爆发,那将又是一场民心动荡的危机!
到时候她和南宫霁费尽心力在京城重构的权贵势力,恐怕又会被打乱复原!
正当落卿璃蹙着黛眉,忧思不安时,一个身影悄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落卿璃抬眸一看,便见一张和煦儒雅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微怔着开口:“石公子?”
石泾幡眼睛里全是笑意,带着几分别后重逢的欣喜,关切地打量着落卿璃。
“落姑娘还记得石某,真是石某的福气。”
落卿璃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浅浅笑道:“石公子客气了。”
她早就从瞿野那儿听说了石家年后要进京,因此并没有多么惊讶。
可落卿璃这副淡淡的神情落到石泾幡眼中,他却有些失望。
尽管如此,石泾幡还是笑容不改,对着落卿璃啧啧称赞。
“与你半年未见,落姑娘出落的越发清绝了,连在这宴场中也毫不逊色!”
“石公子谬赞,在场的绝代佳人比比皆是,卿璃愧不敢当。”
两人寒暄了片刻,但从始至终,落卿璃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是浅淡的,偶尔有贵女路过同她打招呼,她才会加深一下笑意,然后在看向石泾幡时再将笑容敛回七分。
直到岳子衿脚步轻盈地跑过来,拉着落卿璃去那边猜灯谜,这场尴尬的闲聊才终于结束。
石泾幡面上和善地摆摆手,可心底升起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却如乌云覆城,久久笼罩在他身上。
他是欣赏落卿璃的,或者再坦白些,他是喜欢她的。
只是碍于落卿璃的家世并不卓越,他也只得暂且放下自己的爱慕。
他本来想着,等自己将家中的污糟事料理清楚了,到京城任了个一官半职了,就去迎娶落卿璃做妾。
没错,是妾。
他石家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定会风光无限,正妻之位,一定要留给一个家世地位足以扶持石家的门户。
而落卿璃,她还不配。
也许未来,他会因为对落卿璃的喜欢,破例让落卿璃当一个平妻。
妾能升为平妻,这是对她莫大的恩赏和提携,就连落家也会对他石泾幡感激涕零!
他就是这样,一直把自己置于落卿璃的头顶,一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一直以为她会对他的恩赐趋之若鹜。
可她没有。
她那样淡漠而疏离的神情,对他可有可无的态度,让他如芒在背。
难道她不知道他心悦于她吗?
不,绝不可能!
能以江南第一甲的名次考入皇渊书院,他知道,落卿璃绝对不会蠢笨到连一丝他的心意都感知不到。
既然不是不知晓,那便是真的不在乎。
而这样的结果,却更加让石泾幡难以接受!
凭什么?为什么?
明明在江南的时候,她对他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同石家迁往盛京的,还有艾家。
见石泾幡呆愣在原地,满脸失意,艾之海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走到石泾幡身旁,不解道:
“石公子,这是怎么了?”
石泾幡低声道:“我差哪了?”
艾之海一时没听清。
“什么?”
石泾幡道:“石家的家世这么好,我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吧?思来想去,平生最大的误点也不过就是石蕊颐走私货品被处决的事,但时过境迁,她为何对我这么冷淡?”
其实这就是石泾幡自欺欺人了。
莫说落卿璃现在对他冷淡,就是从前在江南时那个尚且籍籍无名的小姑娘,对他也同样客气而疏离。
奈何艾之海这个纨绔子弟,非但不能帮石泾幡指出问题的关键,还只会火上浇油。
艾之海双颊微红,指了指落卿璃的方向,连说话都染上了三分醉意。
“我说石公子啊,你抬眼看看落卿璃身边的那群人。那个两个男的就不用我介绍了吧?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再说那几个妞儿,家中父兄的品阶全都是一二品之内的,你我的家世只在从三品,还用得着多说?”
石泾幡听懂了艾之海的言外之意,猛地一挥绣袍,反驳道:
“艾兄,落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
艾之海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当初,她妹妹爬上了我的床,是她一力在我父亲面前进言,死活都要与我家攀上姻亲,这还不能说明她的品行吗?说不定整件事就是她在背后筹划的呢!”
见石泾幡陷入沉思,艾之海继续挑拨道:
“在江南,你我两家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所以她才愿意去攀附你,可现在,你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最有权的男人了,像她那种拜高踩低的女人,当然不会再对你阿谀奉承了!醒醒吧!好女人多得是!”
石泾幡面色阴沉,满心的不平衡,显然是将艾之海的话听进去了。
然而艾之海挑拨完石泾幡,却又在宴席结束后找到了落卿璃姐妹套近乎。
他虽纨绔,但却不傻。
他瞧得出来,今晚的夜宴上,不是落卿璃贪慕权贵在巴结旁人,而是旁人在围着落卿璃转。
明明落卿璃是个无靠无依的,却有这种笼络人心的本事,他若不也跟着巴结着,那才叫真的傻!
瞧着艾之海殷勤的笑脸,落卿璃和落妍欢对视一眼,温婉福身。
“三姐夫万福。”
“姐夫万福。”
艾之海笑道:“来京城前,祖母还叮嘱我要好生照顾你们呢,两位妹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