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闷的声音在我耳畔炸响,一瞬间,我只感觉耳朵嗡鸣,脑海一片空白,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我的心头。
有人开棺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只觉脊背一凉。
先前陈伯明明才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发生何事,万万不可开棺!
可现在,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直接开棺了?
难不成说,是有人心神不定,被外面那些鬼东西的鬼话连篇给蛊惑了?
我心头一揪,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云儿姐。
因为其他人,都是混迹于阴阳两界的老行家了,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那些鬼东西给骗了去!
云儿姐虽然在苗疆玩蛊多年,足称得上是蛊毒的宗师了,但要是论起驱邪缚魅,跟我这二流子功夫也差不了多少!
要真是云儿姐被骗开棺了,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到时候,非但云儿姐会出事,按照陈伯的说法,我们几个,一个也跑不了,全都得死翘翘!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昏了头,双手竟是不自觉地摸向了棺材板。
要知道,我们几人的棺材,一没封土,二没打钉,虽说我那时候就是一个九岁的娃娃,那想要在棺材板上边弄出些动静来,还是不难的。
当时我因为担心外边的云儿姐,就差那么一点,就要直接把棺材板给推开了。
好在,关键时候,刘伯先前说过的话如同电光一般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想起刘伯刚刚才说过,在棺内,除非听到鸡鸣,否则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来。
换言之,只要没有鸡叫,就算是天塌了,我也不能轻举妄动!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贴在棺材板子上的双手给抽了回去。
天知道,外边的动静到底是不是那些鬼祟为了糊弄我精心设计的?
这万一要是个套,一旦我往里钻,那结局就是包括我在内,总共八个人,估计都见不到明个早上的太阳了!
况且,说句难听的,就算是真的,以我现在的本事,能做些什么呢?
那些鬼祟,就连纸生叔,木生叔,甚至是王伯和刘伯,都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就连我身后的这位老哥,面对他们都不敢吭声,我就是一个九岁的半大孩子,我就算出去了,能救得了任何一个人么?
想到这里,我总算是安抚好自己杂乱的情绪,静静地待在棺材里头等待着。
就在这个时候,小天那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
先前,我听到小天的声音,只觉得刺耳聒噪,可现在,在这漆黑死寂的棺材里头,小天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地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各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那些鬼祟,在想方设法地制造动静,为的就是让大伙儿沉不住气!”
“大伙儿相信老陈,只要待在棺材里不出声,就是最安全的!”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刘伯的第几次强调了。
不过,刘伯的这句话却是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先前的动静,就是那伙鬼祟引诱我们的诱饵无疑了。
否则的话,我这会儿哪里还可能会有命在?
也就是小天话音落下之际,外面那些鬼东西的叫名声也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我的后背早已浸透,分不清到底是棺材内的闷热导致出的汗,还是因为内心恐惧而流的冷汗。
在这种暗无天日又充满尸臭味的环境,我的内心是极度煎熬的。
可偏偏的,在这种环境下,我根本就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我只知道,夜还很长。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怕自己到最后会因为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导致精神崩溃,于是就想着干脆睡一觉,等到明天就万事大吉了。
但,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睡觉,谈何容易?
在沉寂了半晌之后,外面再一次传来了动静。
这一次,是比第一次更加粗暴的叩击。
不,与其说是叩击,倒不如说是拍打,拍击,更为合适。
那力道之大,甚至震得棺材都开始微微发颤,感觉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一般。
就这一下,我当时都给吓懵了。
这他娘的,是要强闯了?
与此同时,我发觉自己身后一股森然的寒意涌现。
那股冷冽的寒意,刺得我脊梁骨都开始发抖。
我心中暗暗叫苦。
完了。
俗话说,这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现在看来,我身后这位老哥,估摸着也是实在受不了这般屈辱,想着直接跟外边的东西拼了。
我这会儿夹在这两尊大神之间,但是周遭散发的那股阴煞之气,就逼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那我肯定是第一个废的呀!
当时我心里甭提有多慌了,但我又不能跟这两位爷讲道理,只能是在心里头默默祈祷。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我身后那老哥发火的一瞬间,原先那恐怖的拍打声,竟是戛然而止。
这可把我的大脑一下子干宕机了。
听着外边依旧杂乱的拍击声,我心里很清楚,就只有我们这一口红棺的拍击声停了下来。
难不成,是外边的那些鬼祟怕了?
不可能啊!
那些鬼祟,能让陈伯他们都这么如此忌惮,更是被小天说是鬼王级别的鬼祟,怎么可能会怕?
我此刻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样虽说暂时唬住了他们,可也同样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样一来,万一他们瞅着这口红棺扎眼,跟昨天一样,连人带棺都给我抬走了,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这人要倒霉起来,那可就真的是,忌讳啥来啥!
我这边还不等松口气呢,原本总算是安静下去的棺材,竟是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