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头自认熟读汉人兵书,驰骋沙场十余年,方才有了统领西部鲜卑的今日,更是与昔日的老上司呼厨泉平起平坐,这无疑是让他觉得极为自傲的。
而且,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战,西部鲜卑能够壮大如今日,绝对是与他的才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他的眼中,汉人只喜欢依靠城池依托,若是野战,几乎是不值一提,可是今日,之前的想法,却是完全被颠覆了。
自以为看穿了孔卓的阵型布置,他和呼厨泉派出了近六成的兵力,希望能够让汉军在骑兵的洪流中灰飞烟灭,但是此刻,尚未赶到汉军阵型面前,却是出现了万余人的损失,这不禁让蒲头的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种巨大的弩箭,这还是蒲头第一次看到过,在古籍中他似乎曾经阅读过,当年含大将军霍去病就曾用这种兵器对付过匈奴人。
不过蒲头知道,只要骑兵能够冲到汉军的跟前,那么以骑兵对步兵的杀伤力,无疑便会是如同虎入羊群,汉军的战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是以,当呼厨泉看到自己的人马成片成片倒下的时候,心头大急欲要召回人马的时候,蒲头慌忙拦住了他“单于,胜负就在这转眼间,此刻万万不能够撤退。”
匈奴人冲向在最前面,损失最为惨重,而跟在后面的鲜卑人却是没有太大的损伤,听闻蒲头的劝阻,呼厨泉更是怒火中烧,正欲斥骂的时候,战场上的形势,果如蒲头所言,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骑兵已然冲入了弓箭的射成范围之内,马背上的匈奴人和鲜卑人开始纷纷弯弓搭箭,朝韩军队阵营射了过去,因为人数众多,顿时铺天盖地,汉军中马上便出现了骚乱,更是龟缩一处,刚刚那威力强大的弩箭也发射不出来了。
呼厨泉的脸色一喜,刚刚正欲怒斥蒲头的话语给生生咽了回去,而后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道“让大军冲锋,冲上去将所有汉军剁成肉酱。”
只是,汉军的骚乱马上停止了下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从阵中射出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雨,冲在最前方的匈奴人顿时又成为了移动的靶子。
匈奴人骑在马上,身上不过包裹着兽皮而已,鲜有人能够穿上如同中原士兵一般的铁甲,此刻箭雨泻下,又无处可躲,顿时纷纷落马,一时间哀号声不断。
呼厨泉看着不禁一阵肉痛,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这仗打得实在是太过窝囊了,尚未与汉军短兵交接,自己的两万人马,就已经死伤过半,若是冲到汉军阵营前,恐怕最多不过五千人马了。
一旁的蒲头看到战场形势胶着,而呼厨泉脸色不善,自知不能够再过保存实力,一抱拳道“单于稍带,蒲头这便亲自带人冲上去。”
蒲头都亲自出马了,呼厨泉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看着他领着一支鲜卑人马倾巢而出,眼中顿时闪出一丝感激的神色,看来这蒲头倒不是在拿自己当枪使,是一心要与自己一道剿灭於夫罗和孔卓了。
蒲头此刻亲自出马,更是将鲜卑人全军出动,虽然有剿灭孔卓并且安呼厨泉之心的目的,却亦是有了自己的心思。
汉军的弩箭和箭矢,大部分都被匈奴人给承受了,自己派出去的万余人马此刻损失不过两三停而已,而此刻前方大军已经冲到了汉军的阵型前面,而接下来的,就该是一面倒的屠杀了。
只要冲到了跟前,汉军的弩箭和箭矢就该起不了太多的作用,那么也就是骑兵的天下了,而自己此刻冲上去,这最大的功劳自然是自己的,到时候分赃战利品的时候,自己也就好开口多要一些了。
密密麻麻的敌兵在大弩和弓箭的攻击下,已然死伤过半,众人都是开始变得极为兴奋起来,以步兵对抗骑兵,可是从来都没有打得这么爽过。
但是孔卓却知道,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开始。
这却月阵,乃是两晋南北朝的时候,著名军事家刘裕所创,在距水百余步之处用战车百乘布下弧形“却月阵”,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每辆战车设置七名持杖士卒,共计七百人;布阵后,再派2000士兵上岸接应,并携带大弩百张,每辆战车上各加设二十名士卒,并在车辕上张设盾牌,保护战车。
当时,刘裕凭借却月阵以近两千七百多名步兵破魏军三万多骑兵,显示了强大的威力。作为研究三国历史的孔卓,虽然不是自己的专业,但是当初还稍稍研究过。而且后世谈及以步制骑的问题时,必言却月阵的妙处。
但是,却月阵就像昙花一现,虽然史书中记载详细,但此役过后,再无人使用此阵,却是因为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一旦有失误,就有被对方骑兵从侧翼穿插或者从后翼大举突进的危险。不过,当时北魏骑兵不顾思索的就贸然进入,这才成就了刘裕和却月阵的美名。
刘裕和他的却月阵,名流千古,自然受到许多军事家的研究,但凡作战,自然也就会有所提防,故而再也无人用出。
不过这刘裕乃是数百年之后的人物了,呼厨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