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族长这番话,旁敲侧击的也是在说,对他们部落的人好点。
余烬失笑,末了又将那哨子吹了一遍,让千羽族长指正了一番,听了他又一顿天花乱坠的彩虹屁之后才把人送走。
某只双翼狼显然对方才的未竟之事略微不满,酸溜溜道:“巫离开一趟,愈发忙了。”
无奈,余烬只好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及时后退以免他得寸进尺,笑道:“是啊,忙死了,族长大人,可别带头不务正业哦。”
银西咬了咬牙。
食物得以解决,接下来自然是要将疫情控制住,在生死面前,大家还是颇为配合的,让不出门就不出门,让隔离就隔离。
但却有例外。
银西道:“有一个部落,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走接受治疗,巫,该怎么办?”
按说生死有命,人家不惜命,他们也不能强逼着。
但这个部落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个部落叫黑陶部落。盛产烧陶的黏土,每天都要挑着陶土到各个部落去送货。
也就是说,他们自己不惜命也就算了,还要拉上别人一起。
银西说难办,也是因为他们不能用武力,否则到时候黑陶部落自己人不配合让他们费心费力也就算了,有心之人还给他们冠上一定居心叵测的帽子,那热闹可就大了。
余烬揉了揉鼻子,不知是不是洗了冷水澡,痒痒的,想打喷嚏。闷声道:“我去看看。”
她就不信了,真的有人会不惜命。
银西皱了皱眉,不太乐意:“巫,这个部落的人都很奇怪,还是别管了吧。”
“奇怪?”
“嗯,巫可能不知道,羽带着一支小队去的时候,是被赶出来的。”
“唔……”
那她就更得去一趟了,原始部落人愚昧无知的得了病可能都当成天罚,而且排他性尤其明显。
别说这黑陶部落整天到处跑是个移动病原,就是他们关上门来等死,余烬也得敲开门问问是不是真心想好了要死。
上神大人颇有干一行,爱一行的精神,既然接手了瘟疫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神明无情,却仍不能轻视生命。
余烬决定的事无法更改,银西叹了口气,只好道:“去黑陶部落可以,但是这次,巫必须让我跟着。”
余烬好笑:“怎么,还怕他们吃了我不成?好了,一起去一起去,多大点事啊。”
之后发生的事,把上神大人的脸打的啪啪响,让她恨不得回到此刻把自己的嘴捂上。
黑陶部落很偏远,除了大山阻隔,还有一条堪称天堑的悬崖,这样的部落更容易闭塞自我。
事实上,黑陶部落确实如此,孤僻,独来独往,就算对主顾也没什么好脾气。
但是,上神大人站在悬崖底下,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他们每天都要挑着黏土到要货的部落里卖?”
这悬崖峭壁,怎么说呢,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飞鸟不渡,猿猱欲度愁攀援。
光是在上面走,恐高的人都得腿肚子打哆嗦,更别说挑着东西了。
银西点头。
春笑嘻嘻道:“巫不知道吧,黑陶部落的血脉可是壁虎啊,这种绝壁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余烬嘴角微抽,片刻后:“我们怎么过去?飞过去?”
“黑陶部落附近弥漫着大雾,飞上去容易迷失方向。”
上神大人霎时脸都白了:“爬上去?”
春点了点头,满脸同情。
余烬已经在想一会儿半路怎么把他踹下去了。
而银西,则默不作声的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巫,我背你。”
“……大可不必。”
余烬并不想搞得那么娇气,这峭壁虽然难爬,但她也不是吃素的。
从须弥芥子中找出登山设备,余烬全副武装好后,道:“走吧。”
为免让黑陶部落觉得他们是来砸场子找茬的,余烬这次只带了春和银西。
春是个百事通,他的祖父来金河部落之前,是游历大荒的独行者,见过许许多多的事,都当成了睡前故事讲给春听。
加上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嘴,遇到什么情况也能应付一二。
余烬的登山鞋是特制的,防壁虎吸盘,能在光滑的墙壁上也吸附的稳稳当当,不过这山确实高,爬了一会儿就让人觉得累了。
意外之喜是余烬在峭壁上发现了好几种药材,都是瘟疫需要而稀缺的,自然毫不客气的丢进须弥芥子里。
余烬觉得挺奇怪的,这黑陶部落得天独厚,为何不在瘟疫中采药卖给他们?又轻松报酬又高,为什么要卖那些又重又不值钱的黏土?
而且,他们占据这么险要的地势,要是能利用资源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自给自足应该也是足够的吧?
那别说是疫情了,苍蝇了不见得飞的上来。
果然像银西说的,是个奇怪的部落。
满腹诽谤的想了一路,越往上,雾气越浓,几乎看不到其他人。人类在视线受阻时,很容易没有安全感,余烬心跳的飞快,也不知是因为爬累了还是怎么。
“银西?”
她叫了一声,银西嗯了一声,声音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
余烬蜷了蜷指尖,突然意识到,黑陶部落的雾气,是阵法所为,就像鼠丢丢在汤谷设下的阵。
借助峭壁独特的地形优势,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
一个原始世界的偏僻小部落,会布复杂的阵法?
怎么想都觉得荒谬,余烬抿了抿唇,下一刻,手被人握住。
她吓了一跳,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才松了口气,银西道:“巫,好像有点不对劲。”
余烬嗯啊一声,两人双手交握,须臾,余烬微愣道:“春呢?”
银西:“……不知道。”
两人相视无言。
雾气舒展着如海潮奔涌,靠着吸盘的吸附,余烬靠着休息了一会儿,对身旁的银西道:“现在算怎么回事?黑陶部落的人设的阵法?”
银西摇了摇头:“上次羽他们来的时候,没有遇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