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眼睫颤了颤,瞳孔微缩。
她没有说话。
沈致勋从她身旁越过,在老爷子对面坐下。
阮知敛掉情绪,回头朝老爷子道,“爷爷,我去看看南姨那边用不用帮忙。”
南姨就在不远处,不过是离开的借口。
老爷子也有话和沈致勋说,遂点头。
阮知一走,老爷子沉着脸朝沈致勋道,“既然决定不离婚了,就好好对待阮知,别跟以前一样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
沈致勋听得想笑。
阮知可不稀罕他这点不知轻重。
没见他吭声,老爷子踢了他一脚,“听到没!”
沈致勋垂眸,掩掉眼底的讥讽,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瞧他这个态度,老爷子就来气,“你认真点!”
沈老爷子,“知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她对你那么好,你该知足了!”
听到这话,沈致勋只有嗤笑。
不可多得?
对他那么好?
不过是另一种目的的好罢了。
阮知说去帮南姨,但南姨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又将她赶回去。
她有意让老爷子和沈致勋多待一会,所以躲在了角落。
也正是因此,她将爷孙俩的对话听个正着。
她微抬起头,目光空洞看着夜空。
她心中有愧,她接近沈致勋并不是老爷子说的那样。
可老爷子太纯粹。
他越纯粹,阮知的愧疚就越浓烈。
她宁愿老爷子对她别那么好。
她闭上眼,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露出浑身疲惫。
直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阮知回神。
来的人是南姨,说是饭菜已经备好了。
老爷子看到阮知就露出笑,“来,丫头,过来。”
老爷子不让沈致勋扶,阮知走过去,搀着老爷子走进饭厅。
一顿饭下来,老爷子被阮知哄得心情极好。
饭后,阮知和沈致勋准备离开时,外面忽然下起瓢泼大雨。
老爷子当机立断,“这个雨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你们俩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儿待一晚上,明天再走。”
阮知下意识看向沈致勋。
男人瞥向她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轻蔑和嘲讽。
阮知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沈致勋的意思,他觉得这一切是她故意为之。
阮知没有做任何辩解,她抬头看向外面,现在这个雨的确下得很大,在这样的雨天里开车,并不安全。
她自己无所谓,但沈致勋不能有事。
即便被他嘲讽,她仍旧朝沈老爷子道,“爷爷,我们暂时先留下,如果这个雨一直不停,我们就在这儿待一晚。”
老爷子,“这个雨肯定不会停的!南姨,你先带少爷和少奶奶去卧室。”
南姨将阮知和沈致勋带到卧室。
沈致勋沉着脸,一进门,他便将阮知堵在门上,“费尽心思也想跟我共处一室?你想干什么?又想故技重施?”
阮知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南姨送的雪梨水。
她抿了抿唇,“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沈致勋哼笑,嗤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阮知沉默片刻,“那你想怎样?”
沈致勋,“我想怎样?”
“简单,和你共处一室我觉得有点恶心,你今晚一整晚都在浴室里待着,别让我看见你,懂?”
阮知垂着眼睑,“好。”
她明明应了‘好’。
沈致勋却觉得心底那股燥郁愈发浓重。
他居高临下望着阮知低垂的脸,心下如有火在烧,他吼道,“那还不进去!”
阮知转头,立即走进浴室,‘啪嗒’把门关上。
沈致勋呼吸起伏,他用力扯掉领带,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满脸阴沉。
如老爷子愿。
当夜的雨一直下到十一点才稍稍变小。
但这个点回去总归不安全,而且谁也无法预料过一会它还会不会再下。
阮知和沈致勋最终在玫瑰庄园过夜。
阮知从进去浴室就没再出来,沈致勋在客厅里洗的澡。
小两口第一次在玫瑰庄园过夜,老爷子为了促进俩人的感情,让南姨送了一杯牛奶和一碗鹿茸汤上去。
这次,老爷子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敢放。
不过鹿茸本身就壮阳,他将希望放在沈致勋身上。
沈致勋看到南姨送来的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
南姨笑眯眯,“牛奶是给少奶奶的,少奶奶人呢?”
沈致勋,“她在洗澡。”
南姨点了点头,又道,“那少爷先把汤喝了吧,我顺便把碗拿去洗了。”
什么碗非得现在洗,不过是为了亲眼看着沈致勋把汤喝了。
沈致勋懒得和老爷子折腾,拿起汤一口喝完。
南姨笑得合不拢嘴,将碗带走,留下牛奶给阮知。
门关上。
沈致勋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拳头微紧,最终,他没有心软让阮知出来。
但一整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七点一到,沈致勋打开浴室门。
阮知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眉心微拧,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沈致勋瞧着,心头似是被刺了一下,速度快得他分辨不清。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不自觉弯腰,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
就在这时,阮知动了动,沈致勋迅速收回手,踢了阮知的手一脚,一脸不耐,“还不快起来!”
阮知立马从地上站起来,因起得太急,她脚步踉跄了下,朝沈致勋倒去。
男人猛地后退。
阮知手忙脚乱扶住墙壁才站稳。
沈致勋冷着脸,“要摔就摔远点,别脏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