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外,邬瑶长久地凝望着远处的那栋屋子。
“为什么不告诉她书房有问题?”顾砚止问。
邬瑶眨了眨眼,回头看向他:“刚刚在别墅里,你看出什么了吗?”
“问题很多,除了诸葛珏说的布局和建材的问题以外,那间书房的书架背后似乎是中空的,里面估计有密室,而且空气里能隐隐闻到香烛和纸钱的味道。”
顾砚止顿了顿,得出了结论:“我怀疑那背后有用来祭祀什么的房间。”
邬瑶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一点,按照徐莉的说法,她每次做梦都会看见那个女人。那么按理说来,死气最重的应该是她的卧室。”
“可事实上,死气最重的地方竟然是汪家城的书房。”
“我怀疑,郭羡诗就是死在了这栋房子里。而这房子要困的,就是她的魂。”
“走,回书院去找郭采妮。”邬瑶说着转身就要走,顾砚止赶忙跟了上去,试探性地问道:“不过你怎么会金光咒?这不是龙虎山弟子才会的吗?”
“我从张明义那里偷师的。”邬瑶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心虚的模样,甚至隐隐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此刻,书院教律堂办公室,正埋头处理公务的张明义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忍不住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颈喃喃:“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邬瑶又出去惹事了吧?”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某绿色聊天软件给邬瑶发了条信息。
青莲张明义:你在哪儿?
消息刚一发出,后面就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下方弹出一行小字“消息已发送,但被对方拒绝接受。”
“又拉黑我?动不动就拉黑人是小学生吗?”他忍不住吐槽道。
张明义思索了片刻,顾砚止最近都跟着邬瑶的,想来应该是闹不出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又重新将心思投入到眼前入不敷出的书院财政报表之中。
邬瑶和顾砚止回到万事屋时,郭采妮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越发憔悴了几分,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见邬瑶回来,她忙迎了上去:“邬瑶师姐。”
邬瑶开门见山道:“你有你姐姐的东西吗?最好是贴身一点的东西。”
郭采妮回忆了一阵,点点头:“有,不过在我家里,今天下午下课以后我就回家去取。”
“尽快吧,时间不等人。”邬瑶想起那邪门的房子,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留了金光咒的话,寻常的术法应该伤害不了徐莉,只不过应该能让她看清丈夫的真面目。
人不自渡,天亦难渡,就看她自己会怎么选了。
今夜,徐莉久违地睡了个好觉,没有做梦。
但睡到半夜,肚子里的胎动让她醒了过来。身边空荡荡的,丈夫汪家城并不在她的身旁。
徐莉忍不住皱了皱眉,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做什么去了?
隔了好一阵,见汪家城迟迟没有回来,徐莉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床慢慢地走出了卧室。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开灯,却浮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像是香火与香料的混合,引得她下意识循着香味走了过去,一直到书房门口,徐莉停下了脚步。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泄出了一缕红色的光。徐莉心中升起了几分怪异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从门缝里看了过去。
书房里没有人。
而原本是书架的地方,此刻却露出了一扇小门,门口垂着黑色的帘幕,红光则是从帘幕间的缝隙泄出来的。
徐莉的心不可自抑地猛烈跳动起来,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将那黑色的帘幕微微掀起了一点。
而下一刻,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了原地。
在帘幕后方,是一间小小的暗室。靠墙的正中央处摆着木制的神龛,里面似乎供的是一尊雍容的女神神像。
在红光的映照下,徐莉看不清那神像的表情,却隐隐感到几分诡异。
但最令她惊讶的是,神龛前的供桌上摆的不是贡果一类的贡品,而是鲜血淋漓的生肉,也不知道是猪肉还是牛羊肉。
徐莉只觉得胃液翻涌,忍不住无声地干呕了起来。
而她的丈夫汪家城,此刻却虔诚地跪拜在供桌前,嘴里还念念有词。
“与天无极,千秋万岁……”
整个人神神叨叨的,看得徐莉眉头紧皱。汪家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但事情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终结,下一刻,另一个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
“信众汪家城,你所求为何?”
那声音空灵而又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让人下意识想要回答她的问题。
可徐莉却无端感受到了几分阴冷,因为那屋子里,除了汪家城分明没有别的人了,是谁在说话?!
汪家城听到声音,却也是瑟缩了一下,沉默了半响才嗫嚅着开口:“弟子……弟子不知……”
“你不知?是不知道,还是后悔发愿了?”那声音步步紧逼地追问。
汪家城闻言立刻在地上疯狂叩首,嘴里还喃喃着“天母莫怪,天母莫怪”的说辞。
“四年前,你向吾发愿,想要复活你的妻子。吾怜你一片赤诚之心,这才现身为你指点迷津。眼下时机已经成熟,你却犹豫不决,迟迟不按照吾的指示行动……”
“莫不是,后悔了?”那声音骤然拔高,不再空灵,反倒多出了几分狰狞。
“不敢不敢!天母莫怪,天母莫怪!”汪家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整个人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徐莉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说话的……竟然是那神龛里的神像!
这个发现让她头皮发麻。
“弟子与羡诗夫妻多年,情深义厚,自然是未曾动摇复活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