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街上的人渐少了起来，不过一阵，就只剩下了稀稀拉拉几个人。
于鹿有些惊讶于这些人归家的速度，侧脸看向微仲珩问：“微师兄，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这才不到六点，街上看起来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毕竟是乡野小镇，没有夜生活也不用当社畜，早点回家也很正常吧。”微仲珩轻描淡写地回答。
微风拂动着他两鬓的碎发，在脸上洒下点点阴影，于鹿看着他，突然读出了一种平淡的厌恶。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就像是偶然在饭里吃到的沙砾或者不经意间看到的性质恶劣的八卦新闻，生活里很常见、也谈不上对自身有多大的影响，但是依旧惹人讨厌。
于鹿低着头仔细想了想，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力感，因为哪怕不满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走吧，回旅店，师姐说她今晚留宿杨家不回来。”微仲珩扫了眼手机弹出的新讯息，朝着于鹿招了招手。
他们俩在镇上逛了一天也没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虽说能感知到那种潜藏的怪异，但镇上的人将这种怪异常态化后反而挑不出什么明显的错处了。
要想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恐怕还得看邬瑶那边了。这样想着，两人心事重重地朝着旅店缓缓走去。
“咕噜噜——”远处的马路上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于鹿抬头看去，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悠悠地推着一辆笨重的木推车朝前走着。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推车上摆着一些莲花形状的糕饼，看起来应该是卖剩下的。
老婆婆不知是累了还是车子出了什么故障，推车突然停住了，她努力朝前推了推但车子却纹丝不动。于鹿见状小跑着到了她身旁，“婆婆，我帮你。”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婆婆闻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面上的皱纹因此而堆了起来。
于鹿伸手将车朝前推了推，但轮子似乎出了点问题，卡着卡着的，推起来很不顺畅。于鹿正想要弯腰去看轮子，但却突然感觉车子颤了一下，随即变得灵活顺畅了起来。
于鹿讶异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顾砚止收回了掐诀的手，见于鹿望了过来，他微微一笑。
“顾师兄！你怎么来了？”于鹿惊喜道。
“正好路过，我也来一起帮忙吧。”他说着伸手扶住了车子的另一个把手，一旁的微仲珩也走了过来，“既然如此，那我就负责给你们加油了。”
三人将老婆婆一路送出了镇外，对方名叫米婆，住的地方是离镇子入口不远的一个农家小院。她每天会做两屉莲花糕去镇上售卖，所谓莲花糕是镇上特有的一种米糕，因为上面印有莲花的图案，所以叫作莲花糕。
进屋后，米婆端了一大盘莲花糕请三人吃，还煮了一壶荷叶茶让他们配着喝。
“这都是自己晒的荷叶，没有添加剂的，你们多喝点。”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于鹿咬了一口莲花糕，惊喜地瞪大了眼：“超好吃！不会很甜，而且有淡淡的米香和花香！”
“你喜欢吃等会儿走的时候婆婆再给你装点。”米婆闻言笑弯了眼，她看着于鹿突然微微一愣，混浊的眼珠里浮出几分疑惑。
见她突然沉默，于鹿不解：“婆婆，你怎么了？”
米婆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没什么，我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总觉得小姑娘你长得有点面熟……想来应该是记错了……”
她说着转过身朝着厨房缓缓走去。
顾砚止一边咬着莲花糕，目光则是在这间屋子里快速扫过，屋子不大，看起来年头已经很长了，大部分的家具都是老物件，不过却被主人收拾得非常整洁。
米婆无儿无女，一个人生活，家里的东西也不多。顾砚止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却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他抬起头看向背对着他们的米婆，“婆婆，你家没供观音吗？”
米婆装莲花糕的动作一滞，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顾砚止，眼珠微微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我不信观音。”
她的回答倒是让三人俱是一惊，要知道这镇上对于观音的崇拜他们这些天都是有目共睹的，几乎家家户户都供奉着观音的神龛。原以为米婆这种镇子上的老人会更信这些，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坦言自己不信观音？
米婆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她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太阳快要落山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再晚，就容易出事了……”
见主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三人自然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于是干脆地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米婆将一包装好的莲花糕塞给了于鹿：“难得有人爱吃我做的莲花糕，婆婆我特别高兴，明天早上你有空可以来岔路口找婆婆，到时候给你吃新鲜的莲花糕。”
于鹿有些受宠若惊，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接过了那包莲花糕。
“你们就顺着来的那条路一直朝东走就能回到镇上了。记住，别走错路了，不然可能会走到附近的乱葬岗里去。”在她的再三叮嘱下，三人重复好几遍自己不会走错路后才总算离开了小院。
临走前，于鹿突然回头朝不远处的群山看了过去。其中有一座山的模样格外奇异，山上的怪石朝四周支愣着，使得那山乍一看去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般。
“于鹿……于鹿！”顾砚止的声音唤回了于鹿发散的思维，她啊了一声，收回了粘在那山上的视线，“顾师兄，怎么了？”
“你怎么走路心不在焉的？”
“啊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去看后面那个山了。”于鹿说着伸手给一旁的两人指了指那座山，“你们看，那座山像不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顾砚止和微仲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视线触到那造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