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里,邬瑶摸出手机给顾砚止发消息。
A一元万事屋邬瑶: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
止玉:你说的那个童谣,我今天在镇上打听了一圈都没人知道。不过,我倒是发现了疑似是莲花峰的山。
A一元万事屋邬瑶:在哪儿?
止玉:镇外不远处,不过当时天色太晚了所以没来得及去仔细查看,我明天会再去看看。你呢?杨家内里怎么样?
A一元万事屋邬瑶:不好说,情况很复杂,整个家族里我没见到杨书玉以外的任何女性长辈。而且花园里的假山中藏着一条密道,通往一间废弃的祠堂,看起来估计有问题,我准备晚上去探探看。
止玉:可以,那我等会儿过来找你,我们一块儿去。
邬瑶思索了片刻,觉得他的提议也有道理,于是答应等他过来再一起去。她将手机放到一旁,低头开始在脑子里捋起了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很明显的是,杨家的母系长辈这一块有着巨大的缺失,偌大的家族里找不到任何一个所谓的“母亲”角色。无论是祖母、叔母还是伯母,都没有。
孙辈足足七个孩子,邬瑶不认为他们都同出一胞,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不过还有一点很奇怪的则是,除去母亲角色的缺失,父亲这个角色在杨家子弟们心中的存在感也并不高。今天的两顿饭吃下来,杨书元和杨书烨几乎是一言不发,相比之下,杨奇正才是真正主导一切的人。
强势的父亲往往会造就懦弱的儿子这可以理解,但是从杨家孙辈的表现来看,杨代珊活泼跳脱,杨君昊沉稳可靠,杨代曼娇纵蛮横,基本都和父辈的沉默寡言相悖,而且也并不亲近他们。
这么一看,这杨家的关系就有些玩味了。消失的祖母和母亲,隐身的父亲,操纵一切的爷爷,以及性格迥异各怀心事的孙子孙女。
“呵。”邬瑶突然轻笑了一声,目光悠远地落到了窗外被暮色吞没的宅邸,“好深的水。”
顾砚止迟迟未来,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香味,熏得人昏昏沉沉的。伴随着这样的香味,原本还想着等他的邬瑶,此刻脑中却突然萌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要不她先睡一觉,等顾砚止来了再叫她起来算了?
她靠着椅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歪歪倒倒地朝着不远处的床铺走去。
“你不是要去祠堂吗?怎么一副要上床睡觉的模样啊?”巫罗见状赶忙提醒她,但邬瑶的意识已经混沌模糊,她摇摇头说:“没事,我先睡会儿,顾砚止来了你们再叫我……”
话音还没落下,她整个人就直直地栽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不过瞬息之间,竟然就已陷入了沉睡。
“邬瑶!邬瑶!你怎么了?”巫罗察觉到了不对,在邬瑶耳旁拼命想要把她叫醒,但床上的人此刻已经听不见他发出的任何声响了。
邬瑶感觉自己在下坠……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的脚触碰到了湿润蓬松的泥土,身后仿佛出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她前行。于是,她开始漫行于这片陌生的土地。
眼前是乳白色的浓雾,她在这片浓雾中穿行着,不知走了有多远,雾气渐渐散开,露出了这浓雾之下景象的全貌——一片荒冢。
微风徐徐,吹开了黑乎乎的云层,月亮露了出来,于荒冢之上洒下一片清浅的银辉。借着月色,邬瑶终于彻底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在她的周围散落着上百个不规则的土包,小小的,每个约莫只有正常坟包的四分之一大小。
而她此刻就站在这些小坟包的中心。
也许是因为夜里的冷风,又或许,是脚底那些无名荒冢的怨气,邬瑶的背脊一阵阵发凉。
她下意识拔腿就要跑,但无论如何都挪动不了自己的腿半分。身体变得不受控制,她急得涨红了脸,但依旧无济于事。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是谁带她来的,又是谁不让她离开?
“呼——”耳后传来了冷冷的气体,冰得她汗毛倒数,有人站在她后面朝着她的脖子吹气。
“嘻嘻……”
是谁在掩面偷笑,在暗中嘲笑那仓皇无措、不明所以的局外人。
“有客人来了……”
稚嫩的女声回荡在幽幽的荒冢之间,下一刻,像是在附和她的话一般,坟包里响起了嘤嘤嘤的声响,像是先天不足的婴儿发出的微弱哭声。
但,当上百座坟冢之中一齐响起这哭声时,配上诡谲的夜色和瘆人的冷风,裹挟成刺耳的魔音击打着邬瑶脆弱的耳膜。
“砰——”地面兀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也被这哭声所惊醒,正朝着声源处一步步靠近。
“哎呀,它也醒了啊。”身后的女声故作惊诧地倒吸一口冷气,但下一刻又吃吃地笑了起来,笑里带着图穷匕见的恶意:“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咯。”
在周围越发凄厉的哭声里,和脚下地动山摇的晃动之中,邬瑶看见了远处的那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个包裹着浓厚黑气的怪物,它佝偻着身躯在地上匍匐前行,臃肿而又诡异。等它再走近写,邬瑶才看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由数百只婴儿般短小的手臂所拼接而成的肉团,乍一看去,像是观音庙里供奉的千手观音像背后展开的手臂,但此刻却没有躯干,那些手臂垂在地上,活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它没有腿,只能依靠着手臂向前匍匐,时不时撑起来蹦跳一下,便会引发地动山摇的剧烈晃动。
邬瑶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她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怪物,瞳孔因为过于震撼而且扩散开来。
但噩梦并未就此结束。
下一刻,她看见那每一只手臂上,都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她心神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