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山好不容易逃回客房之中，重重地喘着粗气。他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呆在这船上了，李家人已经和他撕破了脸，而鬼王金不换的态度又模糊不清，继续呆下去，对他来说绝非一件好事。

    “扣扣——”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顾景山猛地抬头望向房门，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趴在门板上听着门外的声响。

    见他没有回应，那人又敲了敲门：“哥，是我。”

    顾景山听出是弟弟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他轻轻打开门，从缝隙里看了一眼，确定门口站着的是顾砚止和邬瑶这才将门彻底打开，“什么事，阿止？”

    “你得跟我们走。”顾砚止拉过他就要朝外走去。

    “去哪儿？”顾景山皱眉。

    “去找金不换，让他送你出去。”邬瑶说着双手结印，灵气在指尖流转，一道咒术被她直接打入顾景山身上。

    “这什么东西？”

    “遁形咒，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顾景山还一头雾水，就糊里糊涂地被邬瑶和顾砚止带进了自在天，一路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穿过走廊，尽头的大门敞开着，金不换抬眼看着来人勾了勾了嘴角：“你们来得我比我想象中要快。”

    顾景山眉头一皱就要开口，谁知金不换却抢先道：“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当然也可以送你回南城，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顾景山的脸色一沉，目光里透着警惕。

    “现在还不能说，而且这个要求也不是向你提的。”金不换说着抬眼看向邬瑶，目光灼灼，显然是冲她去的。

    邬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直直地对上了金不换的视线，不躲也不闪。

    “好啊。”她回答得太过果断，以至于就连金不换自己都愣了一瞬。

    “不行！”一旁的顾景山出声阻拦，脸色相当难看。

    邬瑶并不意外他的反驳，毕竟这位二哥的正义感有多强可是有目共睹的，他自然不可能让邬瑶去替她承担这份风险。

    可本质上，邬瑶并不是纯粹为了他才答应，她也有着自己的盘算。至少从目前呈现出来的状况看来，金不换对她的关注度高的有些过头了，而且，他时不时表现出的一些迹象，总会给邬瑶一种他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自己的感觉，而她却分明对齐没有半点印象。

    邬瑶不喜欢这样被动的局面，她更喜欢把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要想掌握主动权，就必须要知道金不换对她的这种莫名的关注到底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答应了。”

    “阿瑶！”顾砚止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清脆的拍手声，顺着声音看去，金不换从躺椅上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了邬瑶的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趣：“邬瑶，你果然一点都没变。”

    又来了，这种莫名熟稔的口吻，好像他们是什么认识已久的老友。邬瑶眯了眯眼，出于谨慎考虑，她没有接话。

    顾景山还想要说什么，可他刚一张嘴，就看到金不换猛地一挥手。一道水波缠到了他的周围，水波朝着中间一收，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交易达成，至于我的要求，等后面再告诉你吧。”金不换歪了歪头笑得肆意，见邬瑶和顾砚止迟迟不动，他好奇地转过头看着二人：“还不走？准备等我留你们吃午饭吗？”

    “高攀不上，告辞了。”邬瑶垂下眼，笑了笑，突然也对金不换这个人生出了几分兴趣。

    平心而论，他活得真的很肆意，离经叛道，只凭心意。如果邬瑶五年前没有遇到那件事，她大抵也会和金不换一样肆意，那时候，他们大约会有更多的共同点。

    她带着顾砚止径直离开了自在天，走出大门一段距离后，她突然转过头，看向了百丈高楼的顶端。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一道身影目送着她的背影。

    另一边，等顾景山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回头一看，此刻正是晚高峰，身后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的。

    “顾支队？”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顾景山抬头看去，发现自己原来正站在市局的大门外，刚刚叫他的人就是门口的保安老王。

    “诶，老王，吃了吗？”他随口问道。

    “吃了吃了，家里人给包了饺子。顾支队，你吃了吗？大过年晚上还要来加班啊？”老王是个热情的老头子，见状乐呵呵地望着他。

    顾景山这才想起来正事要紧，赶紧摸了摸身上，幸好他的手机在裤兜里，里面可是拍了不少太岁基地的照片，甚至还有李元肃和李元聪的录音作为证据。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宋景明。

    他把自己放走了，李家兄弟不知道会对他怎么样……

    顾景山摇了摇头，伸手烦躁抓了抓头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应该趁着李家人没有下船的空子，趁他病要他命。至于宋景明，如果他到时候认罪态度良好，顾景山也愿意证明他是污点证人，以此来给他减减刑。

    顾景山抬脚朝局里走去，过了一会儿，好几个警察从局里出来，开着警车朝着城中心的李氏集团大楼所在的位置驶去。

    今夜，注定会有不少人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