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瑶回到客房之中,倒是也没纠结过多有关金不换的问题。她向来是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她要做的事还多着,也没功夫和金不换掰扯。
只不过今天这一大堆事突然压到一起,倒是让她也生出了几分倦意。简单洗漱了一阵后,她躺在床上,很快就又陷入了梦境之中。
只不过,这一次,也依旧不是她自己的梦境。
渺茫的大海之上,一艘来自扶桑国的轮渡缓缓朝着远处的港城驶去。甲板上,站着不少留学归国的学生,他们大多剪了辫子,穿着洋气的西服,带着宽沿的帽子,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你们这些人,没有船票还偷偷摸摸地上船,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我们有权利把你们直接丢进海里!”身穿白色制服的船员将一个留学生团团围住,其中几人更是直接上手准备将他往海里扔去。
“我没偷渡!我有船票的,是有人偷了我的船票!”被围在中央的那人拼命挣扎着,大声替自己喊冤。
“你说你有船票,是有人偷了你的船票,你有证人吗?有证据吗?”大副挥了挥手走到了留学生的面前,留学生一时被问住了,他和船上的人都素不相识,且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肯定是没人愿意给他作证的。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大副看他这副模样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是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了。把他给我从船上丢下去,让所有人都看看,逃票上船的下场就是被丢进海里喂鱼!”
两个水手将那人架了起来,眼见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船舷之外,下一秒就要被丢进海里。正在这危急关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了:“等等!我能给他作证!”
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年轻人匆匆走上前来,他先是向大副出示了自己的船票,然后又走到甲板边上将那个没票的留学生拉了回来。
“我能给他作证,上船时我看到船员验过他的票的,而且他就住在我隔壁不远的房间。”年轻人朝着大副解释道,大副眯了眯眼,显然对此还有所存疑。
这时,另一个声音也兀地响起,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帽子的青年也站了出来:“对,我也能给他证明,当时船员验过他的票,我看到了。而且他们俩都住在离我不远的房间里面,这是我的票,我住在1108,这位兄台住在1123,那位丢了船票的兄台应该是住在1115号房间。”
他此话一出,被冤枉的那人顿时大叫了起来:“对!我就是住在1115号房间的,房间里还有我的行李和身份证明!如果我真的是偷渡的,怎么会有房间住!”
有了两人起带头作用,周围其他看热闹的乘客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大副左看右看,见舆论开始发酵,只好挥了挥手让人放开了那个被冤枉的留学生:“看在有人给你作证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向甲板上的其他人:“请各位乘客保管好自己的船票,要是被偷了再引起这种误会给我们的工作添麻烦,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说完哼了一声,带着水手大步离开。
被冤枉的留学生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恨恨地啐了一口:“该死的扶桑人,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吗?”
“好了,兄台我看你也受了惊吓,还是会船舱里去好生休息一番吧。”白衣服的男子开口劝道。
留学生点点头,看着二人感激道:“多谢二位替我作证,要不然我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都是归国的大夏人,互帮互助本是应该的。”黑衣服的男子摆摆手道。
“唉,我们何苦要到扶桑去啊,何苦要去求学问。既然到了扶桑,如今又上了扶桑国的贼船,那自然不得不被他们这些人所轻侮的。”他又叹了口气,骂了两声,低头朝着船舱走去,背影看起来倒颇有些寂寥的意味。
等他的背影消失于船舱的入口后,白衣服的那人才收回了目光,他朝着黑衣服的那人一抬手道:“在下叶敏知,港城人士,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李复思,也是港城人士。”黑衣男子同样拱了拱手。
“复思兄,不知为何,我一见到你就感觉分外熟悉,像是许久前就已相识一般。”叶敏知看着眼前的人,那张脸却无端地和记忆里很多年前将自己从海里捞起来的那个船夫儿子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是你……”他忍不住喃喃道。
李复思见状咧嘴一笑:“是吗?实不相瞒,我见敏知兄亦有此感。想来是你我有缘,故而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未尽之言都融进了这笑与海面袭来的风里。
良久,李复思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我有缘,同为扶桑留学生,今日又一同于船上救人,是乃志同道合之友。不若,我们今日就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好啊!”叶敏知当即接话道,但随后又犹豫了起来,“可是,这地方一无庙,二无关圣帝君像,该找谁来见证呢?”
李复思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指了指下方翻涌的海水。叶敏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船能平安顺遂地靠岸,离不开妈祖娘娘的庇佑,你我就在这海,在妈祖娘娘的见证下结拜!”李复思说。
叶敏知猛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复思兄,还是你思虑周全!”
二人于是寻了一处清静无人打扰的地方,齐齐跪下,朝着那海面虔诚道:
“妈祖娘娘在上,我,叶敏知,自今日起与李复思结拜为异姓兄弟,同心同德,患难与共。愿一同为振兴我泱泱华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不同生,死愿同死!”
“妈祖娘娘在上,我,李复思,自今日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