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砚止的身上,除了邬瑶自己,无人察觉到她胸前的五色石吊坠轻轻颤了颤。
邬瑶垂眸盯着五色石,忽地起身朝屋外走去。
这一动作引得其他人都纷纷侧目,但她也没有过多解释。
“师姐……”王小菘担心地喊了一声,但还没来得及说出下文,邬瑶已经关上了门。
“那个金蚕蛊,我知道怎么确定谁是放蛊之人。”巫罗的声音从五色石里传出。
邬瑶眉头轻拧,“怎么说?”
“金蚕蛊性喜洁净,凡养蛊人家,家中尘埃绝。那些生苗住的吊脚楼都破烂不堪,你只需要去看谁家的屋子门前最干净,再观察金蚕蛊的反应,基本就能确定下蛊之人是谁了。”
邬瑶默了默,心中暗自思忖着巫罗的提议。
虽说眼下陆无相带着吴忧一同去了土司王城寻找那些生苗询问解毒之法,但从吴忧的口气上看,她自己对此也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万一那边的生苗也没办法解金蚕蛊的毒,岂不是白白耽搁了时间,错失解毒的良机。
想来想去,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她自己亲自走一趟,也不至于再拖其他人下水。
这样想着,邬瑶指尖动了动,那只金蚕蛊直直地落到了她的手心里。邬瑶垂眸盯着被灵气捆得严严实实的金蚕蛊,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无冤无仇,便下如此之狠手,既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对你手软。”
她说着朝远处的吊脚楼群大步走去,如巫罗所预料的那般,这些吊脚楼平日里都不住人,门前落满了灰尘,甚至还能看到有人踩过以后留下的脚印。
而在其中,只有一户人家,干净得跟周遭的其他吊脚楼格格不入。
她停在了这户破败不堪的木楼门前,微微眯了眯眼,手上的金蚕蛊不知道是不是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气息,拼命挣扎了起来。
“看来,就是这里了。”邬瑶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指,缚住金蚕的灵线又收紧了几分,让它彻底无法挣扎了。
屋内,原本双眸微合的老妪倏地掀起了眼皮,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紧闭的木门,好像要透过它看清门外的那人。
下一刻,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乎是门被踹开的那一瞬,屋内猛地飞出了一大群毒虫,朝着邬瑶直直地扑来,脚边也如潮水般涌出了几十只蜈蚣、蝎子一类的爬行类毒物。
但这些东西还未靠近邬瑶身侧,就被一股强烈的剑气狠狠斩下,一柄柄剑气化成的飞剑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毒虫毒物转瞬之间就纷纷被斩成了碎片。
哪怕是被傀儡蛊所控制的毒虫,也再无驱动的可能。
“同样的把戏,是觉得我还会栽第二次吗?”
“你未免有点太小看我了。”
邬瑶提着随春风,慢悠悠地走进了屋内。与外表的破败不同,这屋子里倒是被装饰得颇为华贵,甚至还点着昂贵的龙涎香,不过想来大多数都是其中这人自己布置的。
都说金钱蛊能使得养蛊人发财致富,看来果然并非虚言。
邬瑶轻掀眼皮,看向了屋内床榻之上的那人。
她穿着一袭黑袍,上方由金线织成华美纹样在光线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显然是价格不菲。
与这寨中的妇女不同,她的身上没有带任何银饰,一头花白的长发散在两侧。听到邬瑶的话以后,她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骷髅般瘦削枯朽的面容。
老妪盯着邬瑶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那笑声苍哑而又低沉,不像是人发出的,更像是一只垂垂老矣的夜鸮。
“像……真是太像……”她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透过邬瑶看着另一个人。
邬瑶却也不问她像谁,手上一挥,锋利的剑刃就直直抵到了老妪的脖颈上。
“蛊是你放的吧?给顾砚止解毒,否则,你和你的蛊,都得死。”
“杀人?你下得了手吗?”老妪却也不害怕,仰头看着邬瑶,浑浊的眼珠缓缓动了动,从中可以看出几分笑意和嘲弄。
“我这把新剑还没见过血,能在此处开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邬瑶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削铁如泥的利刃往皮肉里又进了几分,顿时划破了那如同松树皮一般的皮肤,鲜血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你就算杀了我,也解不了他身上的毒。金蚕蛊的毒要怎么解,除了我没人知道。”老妪扯了扯嘴角,似乎笃定邬瑶不会杀自己。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邬瑶眯了眯眼,盯着眼前全然陌生的老妪问道。
“这样的形式,的确是第一次见。”
“我得罪过你?”
“不曾。”
“我家中长辈与你有仇?”
“未曾有过。”
“我来苗寨触犯到了你的利益?”
“没有。”
“那你为何对我痛下杀手?”
老妪闻言却又是一阵大笑,她不紧不慢地问:“你信命吗?”
“不信。”邬瑶想也不想道。
“你应该信的,因为,命中注定我要杀你!”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与此同时,邬瑶手边的金蚕蛊猛地冲破了灵气的束缚,朝着邬瑶猛地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五色石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金蚕蛊碾压而去,蛊虫在半空中直接爆开,炸成了一团黑色的血雾。
老妪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死气所环绕。下一刻,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角都流出了黑血,显然是命不久矣。
“为什么……卜辞里明明就说,我会终结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
房间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哀戚而又绝望,还夹杂着几分迷茫。
“刚刚那是什么?是巫神的力量?”她忽地伸出手,一把钳住了邬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