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瑶当即蹲下身去查看老妪的状况,但很可惜,已经完全没气了,无力回天。
一向冷静的她见状也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盯着脚边的尸体,心头思绪繁杂。
这老蛊婆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死之前又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惊讶的神情?
这些问题随着她的死亡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顾砚止现在怎么样了?!
邬瑶脸色铁青地结印给这座破败的木屋设下了禁制,随后匆匆赶回了土司家中去查看顾砚止的状况。
刚一推开门,王小菘就急忙扑了上来,焦灼地拉着邬瑶朝屋内走去,“师姐你快来看,顾师兄的情况又恶化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邬瑶看着床上面如纸色的顾砚止,他双目微合,呼吸非常的迟缓,整个人眉头紧锁,狰狞的表情传递着他现在极其痛苦的信号。
床榻边放着一只铁盆,里面攒了小半盆黑血,混着脏器的碎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絮状物,看起来实在触目惊心。
“住在西边中间那间破房子里的那个老蛊婆是谁?”邬瑶转过头看向了吴仁国。
吴仁国先是一愣,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选,随机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抬眼看向邬瑶,眼珠满是惊诧:“你、你刚刚是去——”
“回答我,她是谁?”邬瑶现在没心情和他东拉西扯,眼底浮出几分不耐烦,属于归虚境强者的威压也不自觉朝着周遭扩散开来。
吴仁国张了张嘴,嗫嚅着开口:“她、她是彭氏一脉的土司彭兰,彭氏一脉千年以前被驱逐出了黔都,后来在湘西一带扎根立寨,这一次是特意回来参加招龙节的。”
“师姐?”身后的王小菘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老实说,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邬瑶如此生气。
邬瑶回头看向她问:“监督员呢?”
“不知道,她好像不住在这边,师姐你找她做什么?”
“问问能不能在不退出任务的情况下提前把顾砚止送回去。”
“送回去?去哪儿?”王小菘瞪圆了双眼。
邬瑶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云梦小筑。”
“去找国手霍元洲,霍老吗?”微仲珩的眸光微微一闪,开口插话道。
邬瑶点了点头,虽说霍元洲如今已经鲜少亲自出手诊治病人,大多数时间都是由他的弟子们出面,但如果是邬瑶出面请他出山的话,他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顾砚止送到他那里,只要还能留一口气,基本都能救回来。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吴忧他们身上,要是他们没能找到解法,就得立即送顾砚止去湘城。”
邬瑶话音刚落,大门忽地被人推开,一道女声传了进来:“来不及了,那老婆子是用蛊的高手,这金蚕蛊起码养了有六十余载,毒性极强。”
“眼下你们虽然封住了他的穴位,又用灵气护主了他的心脉,但一旦移动他,就会加速毒发,他撑不到去湘城就会毒发身亡的。”
陈玉走到床边,看着顾砚止轻轻摇了摇头。邬瑶站在她的身后,鼻尖动了动,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龙涎香味,看来她刚刚也去了彭兰住的屋子里,并且调查过了一些线索。
显然,她虽然不曾露面,但却一直注意着这个团队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你们只能寄希望于土司王城那边的生苗知道金蚕蛊的解法,否则就只能提前通知他的家人给他准备后事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默,却听陈玉继续道:“这种级别的蛊毒已经大大超出了C级任务的上限,我已经把资料传回协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给这次任务重新评级,估计能定到B级、甚至A级。”
“顾师兄人都要没了,现在说任务评级和积分还有什么用……”林正雄年纪最小,听到这话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出任务本来就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生死有命,看开些吧。”陈玉开口劝道。
王小菘最看不惯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闻言没好气地回怼:“要是你的队友中了蛊,别人跟你说这话,你就能看开吗?”
陈玉先是一愣,垂下眼,勾了勾嘴角,像是自嘲般地回答:“能啊,为什么不能?我们小队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此话一出,王小菘的脸上生出了几分错愕,随后一股强烈的懊悔和愧怍浮上了心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正当这时,邬瑶忽地站起身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他不会死。”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能找到解法?”陈玉挑了挑眉反问。
邬瑶抬起头看向她,黑漆漆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哪怕她们找不到解法,我也还有最后的办法。”
“你还能有什么法子?我都说了,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移动,除非——”陈玉止住了话头,她看着邬瑶,心头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然后,她听到邬瑶说:“我可以请霍老亲自来黔都,日夜兼程,明早就能到卧龙苗寨。”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话,陈玉大概早就嗤之以鼻,只觉得对方是在装逼。但说这话的人是邬瑶,她爷爷文正宏、她师父李忘年和国手霍元洲乃是至交好友,她出面,说不定真的能摇来人。
陈玉像是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嘴角,目光从屋内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笑容了多出了几分苦涩的意味,她轻声感叹了一句:
“以前看兰台上的其他说起你,我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我突然有点共情他们了,邬瑶,你是真的会投胎。”
周遭的其他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生怕邬瑶会因此而暴起,但邬瑶闻言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扫了陈玉一眼,没有接话。
她低着头看着床榻上不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