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间,邬瑶心头已然转过千丝百绪,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当前的处境肯定是和明楼之中的那面古镜脱不了干系。
“古镜……”她轻声喃喃道,忽地抬头看着奢离,眼眸微瞪,“奢离姑娘,请问你救我的时候有在我的周围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吗?”
“别的东西?”奢离皱了皱眉,低头沉吟了片刻,随即轻轻摇头,“没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在河堤上,周围没有人、也没有其他东西。”
“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吗?长什么样子兴许一会儿我能帮你再去河堤上找找。”
“是一面古镜,大约有这么大。”邬瑶伸手给奢离比划了一下古镜的大小,“镜沿是玉石制成的。”
“玉石?!”奢离有些惊讶,随后摇了摇头道:“那能够找回来的可能应该是很小了,大概率是有人经过的时候起了歹心,捡走古镜将其据为己有了。”
邬瑶眉头顿时一拧,被其他人据为己有了?
想起在半昏迷状态下听到那些人还讨论要扒掉她的衣服,邬瑶突然觉得对方如果捡走古镜并将其据为己有也不足为奇,毕竟那古镜一看就是好东西。
只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把那面古镜找回来的。
如果寻常的法子行不通,就只能用一些非同寻常的办法了,比如用寻踪觅影这种咒法。
但这里灵气稀薄,她身上也没有一点灵力,再加上她与那古镜的链接并不强,想要找到古镜的下落,一次寻踪觅影是远远不够。
想要攒够一次的灵力就很是困难了,还得是多次,她现在甚至连将随春风从内府里召唤出来的灵力都没有……
想到此处,邬瑶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不要太担心,兴许是被冲到岸上某个角落里没被发现。下午我要去那边采草药,可以顺道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古镜。”
奢离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赶紧开口安慰道。
邬瑶扯起嘴角,笑着抬眼打量起眼前的奢离,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过分善良了,素不相识的人也直接救回家中,还如此热心的愿意去帮她找古镜。
“我叫邬瑶,多谢你救了我。”
“邬瑶……你不是汉人?”奢离歪了歪头,眼底浮出几分愕然。
“我是汉人。”邬瑶不打算解释太多,因为她也没办法解释自己是从千年以后来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奢离点了点头,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在水里泡了很久,患了风寒,今天才刚刚退烧,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些天你就先留在我这里吧。”
邬瑶正愁没有容身之处,奢离主动提出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也是不会拒绝。不过她是不准备白吃白住的,而且还得想办法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能帮你干活,也会想办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她仰头看着奢离认真道。
奢离却倏地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的。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一醒来就说要报救命之恩,其实这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都?难道还有别人吗?
邬瑶还没问出口,就看见奢离弯下腰来,二人之间的距离被骤然拉近,少女冲她眨了眨眼:“你就算是要报恩也得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我可没有使唤病号帮我做事的习惯。”
“你放心,我身体一向还算硬朗,很快就能恢复的。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耕田除草、挑水砍柴,你尽管让我去做。”
“切,还耕田除草。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从前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真让你干活,只怕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之前听过的桀骜男声从门外传来,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端着一大海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他把海碗朝着桌上重重地一放,盯着床上的邬瑶冷哼一声。
“敖顺!”奢离转过头瞪了青年一眼。
邬瑶被冷嘲热讽了一番,倒是也不生气。仰头看着那青年,只见对方生了一张气宇不凡的面容,五官棱角分明,带着几分难以靠近的冷意,看起来也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从那人的身上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灵气的波动。
这意味着,要么,他和自己一样是个修行者,要么,他……不是人,而是某种精怪鬼仙。
回想起刚刚奢离说的“都”字,以及这青年和眼前环境格格不入的冲突感,邬瑶基本能确定,这青年大约也是被奢离救回来的。
“我虽然做过的活计不多,但我愿意学,而且悟性还算不错。”邬瑶说着侧头看向奢离,弯了弯眉眼,“我不会,但我可以学,你能教我吗?”
奢离怔怔地盯着邬瑶,半天没回答,随后整个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她赶忙直起了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肯定会认真教你的。”
敖顺见她一副花痴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小动作却没有逃过邬瑶的双眼。
她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玩味,这人虽然生得牛高马大的,但性子看起来却跟小孩子似的,一点藏不住心事,就像是……刚刚化形的精怪。
想着这里,邬瑶忽地翘了翘嘴角,只觉得这里倒是也挺有意思的,情况倒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与此同时,一座气派的大宅之中,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男子朝着主屋一路走去。
来到屋门前,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毕恭毕敬道:“夫人,先前献宝的那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威严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