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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夜访
    左渐鸿猛地站起身来,盯着手中的古镜满眼骇然。

    “我去找一趟大人!”他说着拿起古镜朝屋外走去,神色匆忙,指尖紧攥着手中的古镜,用力到几乎要将其捏碎了。

    而与此同时,宣慰使府外,邬瑶停下了脚步。她仰头看着前方气派的大宅,微微眯了眯眼。

    此刻已经过了子时,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一道敏捷的身影悄悄潜入了眼前的这座宅邸之中。

    进入其中,对于天机镜的感应越来越强。大宅之中静悄悄的,邬瑶朝着神识之中的位置不断逼近。

    绕过一处长廊以后,一处亮着灯的院落映入眼帘。邬瑶顿住了脚步,屋内有人影闪动,而神识之中的感应也清楚地告诉着她——天机镜就在其中。

    邬瑶双手合十,指尖奋飞,嘴里低低地念动着咒辞,遁形咒生效,她的身影逐渐隐没于黑夜之中。

    靠近院子最里面的房间,其中传出了两道男声。

    屋内,左渐鸿拿着天机镜敲开乌日朗宁的门时,他正坐在书桌前附庸风雅地作画,见好友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也意识到了他找自己应该是有要紧事,于是拢了拢桌上的画卷朝着左渐鸿走去。

    “大半夜来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乌日朗宁在黄花梨木的茶桌旁刚一坐下,就兀地被塞了一个圆圆的、冰冰凉凉的物件,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原来是一面古镜。

    “这古镜你从哪儿弄来的,看起来起码得是汉朝以前的物件了吧。啧啧啧,这玉上雕刻的纹路也太精细了,好东西啊!”

    乌日朗宁正盯着手里的古镜啧啧称奇,却听身旁幽幽地传来了一句,“这是水川土司送来的礼物。”

    “水川土司?”他动作一滞,脸上的笑意也消融了几分,同时也下意识地将古镜轻轻扣在了桌面上。

    “那你直接估价充库,明天的宴席之上再拿出来返还给他们便是了。”乌日朗宁撇了撇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还特意拿来馋我做甚?”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这面镜子不一般。”

    “我知道不一般,这一看就是上好的物件,我在大都的时候都没见过几件能和它媲美的。”

    “不是这个意思。”左渐鸿面色凝重地盯着乌日朗宁,这般严肃的氛围也驱使着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恐怕是一件法器,而且……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天机镜。”

    屋外,邬瑶听到这句话脸色猛然一变。

    坏了,比她所预计中更糟的情况发生了,这人竟然是个识货的!

    “神器?有什么用?”乌日朗宁连忙追问。

    “据说持有天机镜者,可以借此镜回溯光阴、窥探天机,领略无上妙法。”

    “可是……”乌日朗宁将桌上的古镜拿起翻看了几下,面上满是不解,“这看着也没你说得那么玄乎啊?而且既然是传说中的神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流落到民间啊?”

    “我曾看过的古籍中记载,天机镜乃是西王母执掌的神器,你看着镜沿之上刻有玄鸟祥云纹样,再看这镜背上刻的则是河图洛书的纹样。”

    “古往今来,无数圣人都说,这世间的无上秘法就藏在河图洛书之中。”

    “会不会是后人仿造的啊?这看起来就是一面寻常的古镜啊,哪有什么无上妙法?”乌日朗宁仍旧不相信。

    左渐鸿斟酌着缓缓开口:“也许……并非镜子的问题,而是人的缘故。”

    “什么意思?”

    “意思是,天机镜只有在它真正的主人手里才能显现它的力量。”

    “那就更不能留在我们手上了啊,说明我们不是有缘人嘛。没有缘分还强求,那是要遭天谴的,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你自己忘啦?”

    乌日朗宁说着赶紧将镜子丢回了桌上,一副深感晦气的模样,看得左渐鸿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是个死脑筋吗?我的意思是,将这面古镜送回大都献给圣上。太史院的司天台里养着那么多能人异士,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用的吗?”

    “若真能证实它就是天机镜,那你就是大功一件,借此调回大都也不是问题。”

    乌日朗宁却没有回答,良久,他忽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在摇曳烛火的照耀下黑得发亮,“阿鸿,可我不想回大都。”

    “我不想再当汝阳王府的小王爷了,对我来说,过去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回到漠北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策马、牧羊,但这个愿望大抵是无法实现了。”

    “现在,我的梦想不一样了,我也想要为这大元的江山出一份力。你看黔都之中,饿殍遍地,多少人甚至易子而食。”

    “这些官宦和土司,一层一层地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款眛下,对难民的困境冷眼旁观。而如今为了讨好我这个宣慰使倒是把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了,倒还真是讽刺。”

    “我要留在黔都,好好地治一治他们这些歪风邪气,让黔都的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左渐鸿闻言沉默了许久,忽地轻笑了一声,他抬眼看着乌日朗宁,“我们的小王爷真是长大了,如今也是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了。”

    “但这镜子事关重大,今夜还是留在你的房内最为保险。等到明日宴上,见了水川土司再决定它的去留也不迟。”

    乌日朗宁这次倒没再拒绝,他点点头,“那就放在我的书桌之上吧。”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左渐鸿点了点头,拿着天机镜朝另一边的书桌走去,夜风从敞开的窗户中灌入了屋内,吹开了桌上拢好的画纸。

    他刚一低头,画上的景象猝不及防地闯入了眼中,哪怕沉稳如左渐鸿,在看见画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眉头紧皱。

    “你